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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他甚是惊奇，没料及她有如此举动。

&ldo;瞧来，我真吓坏了你。&rdo;铜铃眼中黑瞳滚动，肃然中有三分玩性，他趋前要扶她。&ldo;我长得丑恶，是天生皮相!你莫要惊惧。&rdo;

瑶光摇头不起，静静地说：&ldo;天师，您是来收我的吧。&rdo;她单纯的叙述。

&ldo;咦?!&rdo;他挑了挑爪尾眉，声若洪钟。&ldo;你做何歹事，我因何要收你?&rdo;

&ldo;我阻挠鬼差拘提魂魄，误了生死簿上早已定下的时辰，扰乱阴冥地府的秩序，我、我还和四小鬼打架。&rdo;

他眉挑得更高，表情充满兴味。&ldo;呵呵，是魑魅魍魉。你一个打他们四个吗?&rdo;

&ldo;是……不是。&rdo;她忽而改口，&ldo;还有一只狗跟我一起。&rdo;

&ldo;赢了还是输了?&rdo;

瑶光迷惘地瞧著他，仍是乖乖回话，&ldo;输了，输得很惨。他们牙好利，咬得我好疼，那狗儿的耳朵都被扯出血来了。&rdo;

&ldo;哈哈哈，那些臭家伙真该死的，他们牙利有啥儿紧?!往後，我教你拔牙的手段，再遇上他们，你便可好好雪耻。&rdo;他两手支於腰间，快意爽朗。

奇怪，话题怎地扯到这儿来了?瑶光不懂，也不想多懂，双膝跪行两步，直挺挺立在他跟前，坚决地道：&ldo;天师，求您收了我。随便该怎麽处置就怎麽处置，可以将我一口吞了，或者以铜钱法剑穿破胸膛，或者、或者……&rdo;她并不清楚他如何收鬼，说的都是民间传闻，顿了顿，绝然语气杂著祈求，&ldo;无论如何，只求您收了我。&rdo;

呵呵，不仅世事无奇不有，阴间也有奇事。

他打量她的神态，眼眸认真，一张脸白苍苍的，瞧来顶可怜。

&ldo;给我个非收你不可的理由。&rdo;往常，孤魂野鬼教他撞见，无不吓得四处窜逃，跪下来讨饶的他见多了，而跪下来求他收拾的，今儿个还是第一遭。

15：&ldo;我方才说过了，我阻挠鬼差‐‐&rdo;

&ldo;你说的那些罪行不在本天师的管辖内，一律不予追究。&rdo;他打断她的话，撇清关系。&ldo;若要讨罚，你得同文老弟要去。&rdo;

文?!瑶光心一促，不由得问：&ldo;他是哪位?&rdo;

&ldo;呵呵呵，阎罗殿上两位判官，文判笔堂生死簿，武判严督地府十八层，方才你招认的事儿不归我管，要嘛，也得文判官出面。呵呵呵，本天师说得对不对啊?文老弟。&rdo;他最後一句恻头过去，对住空气道出。

瑶光尚未意识，虚无中，一抹人形现出，白衫依然，眼底的温和依然，依然……情淡。

&ldo;天师真爱说笑。&rdo;他淡淡出声，双手惯然地负於身後。

文竹青……文判?!不是小小的鬼使，而是掌生死记案的判官。

瑶光双眸与他对上，再相见，那份难堪浮上心头，早知他神通广大，却未猜出他如此位高权重，这般，她与他的距离差得更远了。眨著眼，瑶光硬不让眼眶中的珠泪掉下，持著一股怨，视线倔强地锁住他。

&ldo;说笑?!哈哈哈，你瞧我像吗?&rdo;钢丝似的落腮胡微微震动，他炯目一整，单手握箸瑶光上臂，将她扶持起身，又边对文竹青道：&ldo;这丫头所犯那些有的没的、芝麻绿豆大的罪状，本天师管不了，若你硬要处置、非管不可……可以!但本天师告诉你啦，文老弟，现在起，我就收了这丫头当妹子，立马叫底下的小鬼们将这消息传得天上地下神鬼皆知，我是她兄长，她的错，我来背，呵呵呵，文老弟，你倒评量评量，该怎么治我?&rdo;

&ldo;天师‐‐&rdo;瑶光错愕惊喊，双膝又要跪下，&ldo;我、我不敢，不配的。&rdo;

&ldo;什麽敢不敢?!配不配?!&rdo;他突然变得凶恶，大掌架住她，每根发须皆会咬人一般张扬。&ldo;我说收你当妹子，此话既出，即为真言，你再说些浑话，可要令本天师大大不快。还有你‐‐&rdo;他忽地转向白衫男子，神态豪放，&ldo;该怎麽罚，说清楚吧。&rdo;

文竹青面容从容，扬唇淡笑，抱了抱拳和缓地道：&ldo;天师是为难小弟了，这事我作不了主，还得回阎罗殿请示主子。&rdo;

&ldo;哈哈哈哈，我等著。&rdo;他颔首，调回视线，对住一脸仓皇茫然的瑶光，语气响亮亮的，不过已温和许多。&ldo;妹子，你名唤如何?&rdo;

她颤著唇儿，眸中菁满冰珠泪，怯怯地回答：&ldo;小女子姓陶……名瑶光……&rdo;妹子?!有人唤她妹子?!她有个兄长，怎么会有个兄长?!还要替她扛下一切的过失，不教她受罪。若是梦，她永远不要醒来呵……

&ldo;什么小女子、大姑娘的，生疏!&rdo;他骂著。

话传到瑶光耳中却觉万分温情。

&ldo;莫非你是嫌我丑?&rdo;

&ldo;不、不!&rdo;她急得猛摇头，心中震动，唇一咬，冲著他轻喊：&ldo;瑶光是太欢喜、太震撼了，我、我‐‐&rdo;不知说什么好，她试著笑，怯怯唤道：&ldo;大哥……&rdo;

&ldo;哈哈哈哈，我的好妹子。我本有个妹子嫁了人，现下再收一个，你很好，我接连三次试你，你不忍那怀胎妇人一尸两命，不忍那抬螺的孩子命丧河底，又不忍我这捡斗笠的老人家，呵呵呵，你又傻又好，真的根傻、真的很好，总归，傻得很好。&rdo;他绕口令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