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孜睿蹙眉,蓦地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砰」的一声砸在了窗扇上,杯子落下,外头立即鸦雀无声。
他朗声道:「若是再敢偷听,信不信送你去前锋营!」
刚刚撤退的流觞吓得一抖,责怪的扯着欢喜离开,道:「小丫头,都是你害我。」
苏荞惊魂未定,赵孜睿双手扶着她的腋下,淡淡道:「即便是脱裤子,也无需这么着急。我知道你医者父母心,不过到底男女有别。」
苏荞觉得现在要是有个地坑,她一定一头钻下去。
「其实我腿上没有受伤。」他解释道。
苏荞立即后退,回头诧异的望着他:「你……你骗我?」
赵孜睿勾唇一笑,转身捡起床上的青衣穿到了身上,将架子上的毛巾扔了一条给苏荞,「不过头发太湿了,你给我擦擦。」
苏荞有点生气,明明腿上没受伤,干嘛要骗她?害的她还担心了一场,要知道,腿上受伤流血,那是可大可小的。
见他说自己没受伤,她放下了心,撅着嘴把毛巾递到他跟前:「你不是有手吗?怎么不自己擦?」
赵孜睿坐在床沿上,一双深黑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有些发毛,想起刚才的尴尬,她转身要走,嘴里嘀咕着说:「屋里太黑了,我要去拿灯了。」
她要转身,可是手连着手里的毛巾都被身后的男子攥住,即便是隔着毛巾,她也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
「从前你还是个好大夫,如今离了侯府,倒是越发的不合格了。虽然我的腿没有受伤,但是作为大夫,难道你没发现我已经开始发烧了吗?」
苏荞听了心口一跳,立即转了身,即便是微弱的光线下,她也发现他的脸色微红,有些不正常,苏荞伸手探在他的额头上,的确在发热。
她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然后,他伸出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无论手心还是手背,都是他灼热的温度。
她低头看他,他也直直的望着她,四目相对,她似乎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回答:「是你想怎么样?」
苏荞的脸渐渐红了,温度也同他的一样发烫,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男子偏偏不放。
方才那种带着略微的眩晕,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不知所措。
还是他伸出了双手,结束了这样的僵持,径直将女子抱入了怀中。
他的脸贴着她的胸口,那样的紧密,都让她觉得呼吸有些窒息的感觉。
「赵孜睿……」她哽咽着嗓音,被他紧紧的抱着不能动弹。
「苏荞,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语气低沉略带暗哑,「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不管是什么情况什么条件什么牺牲。」
苏荞怔住了,她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泪腺能有这么发达,随便就能往下滚落泪珠儿。
「为什么是我?」她喉咙有些沙哑,「你身边早就有凌波,还有别人送来的女子,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如今你为朝中新贵,同你门当户对的女子信手拈来,为什么会是我?」
他感觉到她的泪珠落到了他的脸上,微微松开了手,抬起手指划过她的眼角,看着手指上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极少哭,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她今日的眼泪是为他而哭的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哭,但是因为是为他而哭的,所以他心中也是欣喜的。
「傻瓜,哪里有什么原因?只有同你在一起,我才安心。其他任何人,都办不到。」
安心?
苏荞一怔,她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倘若只是跟她一起才安心,那是不是证明他从前心就一直没有安过?
她想起那个寂静的星辰苑,他这样一个仿佛天空中孤零零的那颗星辰的男子,仿佛旁边的人永远都无法走近他,无法靠近他,无法了解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