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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这时已是晚上8点左右,塞巴斯蒂安&iddot;佐尔诺和他的伙伴正按照马车夫刚才的指点,径直向海边走去。肩上只背着个既轻巧又没多少麻烦的皮琴盒,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所以,不管是明智的弗拉斯科兰,还是快活的潘西纳或幻想家伊韦尔奈都一句牢骚话不说。然而,大提琴手带的可是他的大提琴琴盒,那简直像是在背上压了一个大柜子!由于他的性格,大家明白他又有理由发火了。果然,他一会儿&ldo;啊&rdo;,一会儿&ldo;唉&rdo;,一会儿又&ldo;哼&rdo;地用些像声词发泄自己满腹的怨气和委屈。

夜已经很黑了。空中聚起了厚厚的乌云,云中不时裂出一条狭窄的缝隙,一钩上弦弯月忸忸怩怩露出它那羞怯的面庞。金黄色的月神福蓓

1竟没有幸博得塞巴斯蒂安&iddot;佐尔诺的欢心,除非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容易生气,否则,实在让人难以琢磨。只见他向月亮挥舞起拳头,大声叫道:

&ldo;哼,你在那儿露出傻乎乎的半边脸想干什么!……真没见过!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片半生不熟的破瓜似的东西更蠢了,竟然还在上面溜溜达达!&rdo;

&ldo;要是月亮正面望着我们就好了。&rdo;弗拉斯科兰说。

&ldo;什么缘故?&rdo;潘西纳问。

&ldo;因为那样的话,我们在路上就能看得清楚些了。&rdo;

&ldo;啊,贞洁的狄爱娜!&rdo;这时,伊韦尔奈诗兴大发,不由得随口吟颂,&ldo;啊,黑夜的宁静使者!啊,地球的洁白卫星!啊,可爱的恩底弥翁

1的心上人!……&rdo;

&ldo;你那诗完了没有?&rdo;大提琴手高声道,&ldo;这些第一小提琴手每次一拉起抒情曲来,总是……&rdo;

&ldo;咱们走快点吧,&rdo;弗拉斯科兰催促道,&ldo;不然的话,就有可能望着美丽的星星睡觉了。&rdo;

&ldo;要是有星星就好了……,而且恐怕连我们在圣地亚哥的演奏会也赶不上了!&rdo;潘西纳提醒道。

&ldo;哼,是的,想得倒挺美!&rdo;塞巴斯蒂安&iddot;佐尔诺厉声道,同时晃晃琴盒,里面发出一阵哀怨声。

&ldo;不过,老兄,&rdo;潘西纳说,&ldo;这可全是因为你。&rdo;

&ldo;因为我?&rdo;

1希腊神话中的月亮神,又称为狄爱娜。

1希腊神话中的牧童,月神狄爱娜的心上人。

&ldo;当然啦!我们干嘛不留在旧金山?那儿竖着耳朵一心想让我们的音乐,被我们迷住的加利福尼亚人一抓一大把!&rdo;

&ldo;再问一遍,&rdo;大提琴手问,&ldo;我们为什么离开?……&rdo;

&ldo;因为你想离开。&rdo;

&ldo;好吧,应该承认我当时在那儿是有过一个不怎么样的想法,而且如果……&rdo;

&ldo;啊!……朋友们!&rdo;这时,伊韦尔奈开了口,他的手指着空中的某个点;在那儿,一丝若有若无的月光透过了一块乌云,仿佛是在周围镶上了一圈白边。

&ldo;怎么了,伊韦尔奈?……&rdo;

&ldo;你们看,那块云的模样是不是像条龙,翅膀伸展看,还有一条孔雀的尾巴,连尾巴上的圆点还是用阿耳戈斯

1的上百只眼睛装饰的呢。&rdo;

恐怕塞巴斯蒂安&iddot;佐尔诺不会有把东西放大百倍的神奇视力,更别提把守护神2与伊那科斯3的女儿4区分开了。因为他甚至看不见路上的一道深深的车辙,一支脚不偏不倚正好踩了进去,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这时,他背上还背着琴盒,那副模样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只正在地上爬行的大乌龟。

这一下,演奏家可真恼羞成怒了(这事的确让人发火),随后他气乎乎地责怪起第一小提琴手来。此时,后者还在欣赏他的空中怪物呢。

&ldo;都是伊韦尔奈不好!&rdo;塞巴斯蒂安&iddot;佐尔诺激愤地说,&ldo;要不是想看他那该死的龙……&rdo;

&ldo;不是龙啦,现在成一个双耳尖底酒壶了!哪怕想象力再贫乏,也能看出青春女神赫柏

1正拿着它斟琼浆玉液呢!……&rdo;

&ldo;当心那琼浆玉液里掺了不少的水。&rdo;潘西纳说笑道,&ldo;而且留神你那宝贝女神别把我们浇成个落汤鸡了!&rdo;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时,天当真变脸了,眼看着就要下雨。这样以来,要想不挨淋就必须加速前进,好到弗雷歇尔找个地方躲躲。

大伙拉起怒火中烧且怨气冲天的大提琴手,使他重新站住。热心的弗拉斯科兰自告奋勇提出帮他背乐器……那是一把根特和伯纳德尔产大提琴,可以说是他生命的一半……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于是这宝贵的&ldo;一半&rdo;就转到了乐于助人的弗拉斯科兰的背上。后者把他那轻巧的琴盒托付给了佐尔诺。

大伙儿又上路了。他们迈着大步走了约2英里。其间没发生任何值得一提的事。夜越来越黑了,而且随时可能下雨。其实已经落了几滴粗大的雨点,显然是高空中的积雨云带来的。不过,伊韦尔奈的那可爱的赫柏并没把她壶中的&ldo;琼浆玉液&rdo;多倒些下来,所以我们的四位夜游神有希望全身十干爽爽地抵达弗雷歇尔。

但是,他们总还要处处多加小心以免摔跤。这条被雨水冲刷成深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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