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清的手缓缓往下移,握住了阿茶稍嫌纤细了点的脖子。
他双手掐在阿茶的颈子上头,慢慢地将其缩紧。
「告诉我你已经回心转意。」日清说:「只要说出这句话,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再让你回来。」
「咳。」阿茶闷哼了声。「泽方已经死了……咳……」他努力想告诉日清真相,但无论说多少次,听不进去的还是听不进去。
「不,现在还没,但我将很快结束你这条命。」日清递加力道在阿茶的脖子上,他高傲却残忍地将目光投注在阿茶痛苦的脸上,其中有着百般爱恋,却也有着无限恨意。
他之前曾经低声恳求泽方回来,但泽方始终不肯。现在他宁愿泽方死,也不愿意把他交给叶海渊。泽方是他的,永远都会是他的。
「你明知道只要有他就不会有我,明知道我最讨厌他,却还背叛我去当他的人,你这么做真是让我伤透了心。」日清说着:「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派去的那些人现在大概也解决叶海渊了,不过只要你点头,我还是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没了他碍事,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咳。」阿茶听见日清说到海渊的名字。他在心里头不停念着海渊的名字,心想这家伙不知道又要怎样对付海渊了。
空气无法流进气管里面,阿茶耳朵开始嗡嗡作响,脑袋也胀得像快爆炸开来一样。阿茶焦急而慌乱,却又因为脖子被掐着而说不出话来。
「夭夭」小猫在旁边用爪子不断抓着阿茶大腿上的布料,可怜兮兮地叫着。
「这只猫,因为你说过想养只猫,所以我为你买了下来。但是我却没机会亲手交给你,因为你总是在叶海渊身边。」日清说。
只开了一个小fèng的窗户边,屋外的风缓缓拂入,白色蕾丝窗帘被风吹得呼呼飘起,扫过亮着火光的蜡烛上方,优雅地飞舞翻动起来。
「我不是泽方啦……我是他阿公……」阿茶拼了命地挣扎,却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了而徒劳无功。
「泽方……泽方……跳楼死掉了……我的魂乱七八糟跑到他这个身体里面……泽方已经死掉了……死掉了……你不要乱来……不要伤害小渊啦……」阿茶不停解释着,但无论解释多少遍,日清还是不肯听。
「为什么到现在你心里想的嘴里念的还是叶海渊?」日清吼着。
渐渐地,阿茶开始觉得眼前发黑,脑袋停止运转。他张大着嘴想吸新鲜空气,却被脖子上那双手限制住了。
「说,只要跟我说你会回心转意,只要这样,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在许上承诺时,日清贴近阿茶的耳朵,放低了音量,以吹气般的声音轻声说着:「回到我身边,我绝对会好好对你。别再理会叶海渊,他就要从这世界上消失,不会再纠缠你了。」
白窗帘被灌入屋内的风一吹,布质表面啪地发出响声,风吹袭下原本应该熄灭的蜡烛不但没有熄灭,还烧成橘红色,诡谲摇曳着。
阿茶盯着那抹烛火,看着窗帘飘过来又飘过去,好几次都差一点就被蜡烛的火烧到。窗帘边边都焦了一片了,这样很容易引起火灾。
阿茶意识开始游离,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脑袋耳朵像被塞进寺庙的大钟底下让锤子撞过来又撞过去般,「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海渊,不知道海渊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受伤,是不是又被人拿棒球棍打了。
意识模糊中,阿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只挂念着海渊的安危。
日清紧掐着眼前这个人的脖子时,脑海里浮现一幕幕过去他们两个一起度过的时光。
他和泽方其实是经由另外一个人--叶海渊认识的。
高二这年上学期的时候,他听自己的父亲说,叶海渊转学到他们的学校,父亲要他照顾刚来学校的叶海渊,要他们两人和平相处。
但从他有记忆起,就是和叶海渊打架打到大的,叶海渊的个性不轻易认输,他的也是。
当他带了几个兄弟拿着家伙要好好去照顾隔壁班的叶海渊时,就看见在叶海渊旁绕来绕去,笑得灿烂的夏泽方。
他以为泽方和海渊是一对情侣,从一开始对同性相爱的嗤之以鼻,到最后慢慢接近泽方时,却被这个人缜密的心思与甜美的迷人笑容所蛊惑。
泽方是爱着叶海渊的,但因为求爱屡被拒绝、屡被践踏,泽方身旁那些人连带地也看轻起他来,那些人以为他们能够像叶海渊一样,将泽方踩在脚下呼来唤去百般嘲笑,如同对待一个卑微的奴隶。
是他将泽方从深渊里拉出来,是他把泽方放在自己身边,只要有人敢说泽方一句话,他饶不了那个人,只要有人敢碰泽方一根汗毛,他定叫那个人横着出宿舍。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都做这么多了,为什么叶海渊才一个回心转意,泽方就像得到甜头的小孩,忘记他曾经做过的一切,飞奔到叶海渊身边。
而且可恨的是他们两人竟然还相处得那么愉快,笑得那么开心。
日清望向手里被他勒住颈子的这个人,这个人脸色惨白不再挣扎,几乎也要没有了呼吸。
他猛然回过神,立刻将手从这个人颈上抽回来。
看着自己强烈发着抖的手,日清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