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不扮成成年人又该扮成谁呢?是扮成绿林好汉或是土匪。他们是成年人,而成年人在做什么?打仗。小姑娘们‐‐则扮成妈妈和女人,不会扮成小儿子,扮演的那些角色,对他们不能这么随意地摆布、喂食、洗理、走路、治病.接吻,像小女孩那样把他们放到角落里,尽管儿子长大成人后对母亲更加善良,对上了年纪的人更加宽容,较多地关心自己的妈妈,而女儿回到自己的家,占第一位的是他们的孩子,母亲已退到第二或第三位,顺便说说,母亲也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法律也是无法更改的。
施季里茨对自己说,为了不让人听到那种你很难摆脱的想法,你是逻辑学家,你要让自己服从于这个方案;这是一个近几个月来第一次你想像中的方案;这个方案极重要的一点就是你避开克拉乌嘉;不要欺骗自己,虽然你明白,这对于一个女人是残酷的和不忠实的,反正你不能强制自己把她从拟定的方案中引出,因为没有它一切打算都可能破灭。
是的,他回答自己,这是真的,她走进了我的计划。在我们来到这里以后,我看见了她那美丽的绿眼睛,我看出了她不想隐瞒任何人,我的头脑中产生了脱险方案,回家的良机在这个计划中,我无意中使她成了头号焦点,因为正是她才能向法国请求签证和在那里把我的信转到大使馆和给我带来自己人的回信‐‐其实,为什么要把回信托付她呢?为什么要相信她?
把一个处于欲心受怕的环境中的同志的生命托付给第三者之前,我要久久地思索好。不仅是在这种方案中你指望着她,施李里茨对白已说,你会立即明白,他们可能不相信她,你想娶她为妻,以取得国籍和有正常来往的权利。但要知道这是不诚实地利用一个女人的爱情。你无权去干这事,因为以后,如果一切都顺利结束之后,你要回到祖国,你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不能不战栗。不能把自己的安宁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一个背叛道德准则的人即使为了神圣的事业,也等于堕落到陷入了您意妄为的泥坑中去,这种行为实际上就是法西斯主义。
……克拉乌嘉端来了一盘玉米饼,她曾记得施季里茨不喜欢这道用橄榄油制作的农家风味的极好吃的菜往盘子上摆得太多,以免显示不出一种用土豆、鸡蛋、几小块风干肉和青菜配制成的一份全新的菜。
&ldo;你喝什么葡萄酒,艾斯季里茨?&rdo;
&ldo;白葡萄酒。&rdo;
&ldo;我没有白葡萄酒‐‐只有红葡萄酒。有一瓶去年的&ldo;洛萨多&rdo;,来自圣费尔明的播普洛纳……&rdo;
&ldo;你去年参加了费埃斯特节吗?&rdo;
&ldo;我每年都参加,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变成老太婆,我还沿着埃斯塔费塔大街跑步。&rdo;
&ldo;我愿为永远年轻的绿美人喝干&ldo;洛萨多&rso;。
&ldo;可我要为你回到家而干杯……&rdo;
&ldo;我还没回家,绿美人。我只不过是来看望你,以后我还得离开。&rdo;
&ldo;你会邀请我到你那儿去的,不是吗?&rdo;
&ldo;作客。&rdo;施季里茨说,&ldo;我带你参观谁也没去参观过的马德里。&rdo;
&ldo;要知道,我不希望得到什么,艾斯季里茨,能看见你,我真是幸福……有时……我去你那儿作客时……你要给我留下这个权利。&rdo;
&ldo;别生气。&rdo;
&ldo;我高兴,我一直很高兴,为什么我要生气?&rdo;
&ldo;别瞒着我。&rdo;
&ldo;一个女人应当经常瞒着男人,她应当是他想看见的她,她应隐藏自己的情绪,只要他们幸福,不成为相互的累赘就行。&rdo;
&ldo;我没想到过,你这样明智。&rdo;
&ldo;我甚至完全不明智。只不过能和你一起我才是这样的;从前我不是这样。只是随着岁月的近去,我才明白了,你是谁,你在我的生活中意味着什么,‐从前我是一个笨蛋,下不了决心说我想说的事。我总是很想说需要的事。学校真不应该教会我们成为像大家一样的人,似乎是一根刨光的木头……怎么可以去爱一根光滑的毫无鲜明形象的木头?诗人歌颂的是小树和花,不是木头。在你开始明白,倒霉的是自己,真正的自己时,已经迟了,生命已逝去,一切都已结束了……&rdo;
施季里茨举起斟有轻度玫瑰色葡萄酒的高脚标,探过身去和克拉乌嘉碰了怀,一饮而尽,又掏出一支姻。
&ldo;我有布洛烟,&rdo;克拉乌嘉说,&ldo;喝了咖啡后我给你。&rdo;
&ldo;老实说,那种烟的劲大,我忍受不了。还是请那些喜欢抽的人抽吧。&rdo;
&ldo;为什么你要让我难受?&rdo;
&ldo;我?不,我并不想使你难受,我也很想成为那种人。因此我才说,像我想的那样,而不是人们习以为常的有教养的贵族应该回答的。&rdo;
&ldo;你以后还来我这儿?&rdo;
&ldo;一定。&ldo;
&ldo;常常来吗?&rdo;
&ldo;不知道。&rdo;
&ldo;你从前从来也没肯定地答复过,艾斯季里茨。&rdo;
&ldo;这不好?&rdo;
&ldo;当然,很不好。要知道当时我才30岁,因此我认为自己年轻,而所有的人年轻时都希望表明一定要去教堂,而以后在家里有孩子,有很多孩子,可以后,再以后……问题就在于此……最崇高的表白正好包含在不表白的意义之中,始终不渝的期待着奇迹的发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