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默默地听着,心想,原来背后是这样错综复杂的情感。原来那三个人,每一个都与她过去想的不一样。
先前在王家听了大概,她曾下意识地断定,吴郎是五大三粗、横刀夺爱之人。而燕娘同王鼎好生可怜。现在才知,那被骂做&ldo;死缠烂打&rdo;的吴郎,竟也有过一眼钟情的青春。
而燕娘与王鼎,他们原有过机会可以得到幸福,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尝试新生活的勇气。燕娘在婚后,也可以走向深爱她的那个人。却犹豫着,放弃了。就这样一步步地错失,到后来,一无所有。
这是错的吗?好像又不是。她只是不忍心去背叛,不忍伤害之前的那个人。
这个瞬间,谢茵忽然想起清让说过的话,&ldo;我没有真正和他相处过,也不知道他一生的事迹,又怎么能轻易下定论?&rdo;心下颇以为然。同萍儿告辞。
走到一半,恰好见王鼎往这里走,谢茵停下,与他打了个招呼。
王鼎拱手道,&ldo;谢姑娘也在这里。多谢你,肯来陪一陪燕娘。&rdo;
谢茵摆了摆手,道,&ldo;小事罢了。对了,燕娘方才觉得困,先睡下了。&rdo;
王鼎温声说,&ldo;那我隔着窗户看一看她吧。&rdo;又道,&ldo;早先听姑娘说,与道长结伴去敦煌。现如今姑娘却为着燕娘留在这里,王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这样,等过几日燕娘稍好一些,由姑娘定个时间,我来送你吧。&rdo;
谢茵忙推辞着,&ldo;没事,我不着急。燕娘的身子要紧。&rdo;
王鼎也没有多废话,道,&ldo;总之,姑娘哪一日想赶路,叫我一声就是了。&rdo;说着,大踏步地往燕娘的屋子而去。
而谢茵也考虑起去敦煌的事。她是因怜悯燕娘而留下的。不全是为她的病,更多的是忧心她的境遇。但今天的一系列见闻,不由让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要怎么去改变一个已经定了型的软弱之人呢?
谢茵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先去敦煌吧。只是麻烦王鼎恐怕不妥,还是请他帮忙物色一位可信的人好了。定下主意后,谢茵回转了身体,打算去找王鼎说。
因方才燕娘说困,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睡下了,王鼎此刻在房门外。没想到走近了才发现,燕娘仍旧恹恹地倚在床上,并未睡去。而王鼎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正在说,&ldo;方才见到谢姑娘,说你困,我只当睡下了。&rdo;
燕娘倦倦地摇头,看他脑门上都是汗水,问,&ldo;你去哪里了?&rdo;
王鼎道,&ldo;我去了一趟黑水镇。他们那里有个著名的巫婆,据说能让狐仙上身,驱鬼祈福。我已同她约好了,三日后,来这里给你瞧病。&rdo;
燕娘转过了脸,&ldo;又去了。你这又是何必?&rdo;
王鼎温声说,&ldo;好不好的,总要试试才知道。&rdo;
&ldo;不值得。&rdo;燕娘避过了他的注视,&ldo;为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阿鼎。我只是一个负心的女人,又是残花败柳。你与其总这样关注着我,坏了自己的名声,真不如‐‐&rdo;
王鼎打断了,&ldo;不要说这样的话。我还等着廿三那天,你的身子好起来,咱们正正经经成亲的。&rdo;说完,不再看燕娘,起身离开了。
谢茵怕撞上,两方都难堪,忙闪身在树后躲藏。
而屋里的燕娘,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扬声换&ldo;萍儿&rdo;,叫把药煎了来。谢茵趁她不注意,悄悄走了。
到了晚上,谢茵睡得好好的,忽然大门被人狠命地拍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萍儿在外面喊,&ldo;王郎!王郎!&rdo;
王鼎匆匆地穿了衣服出去,问怎么。萍儿拉住他的袖子,哭着说,&ldo;小姐又被鬼魂缠上了!&rdo;
王鼎惊怒交加,立刻大步走了出去。谢茵被惊醒,忙也穿了衣服随同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