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被搀扶着去了房间。还没到,远远便见那儿挂满了夜明珠,耀的如同白昼。
门口站着几名童子,见她过来,迎上来笑道,&ldo;十七郎已梳洗打扮停当,等候贵客多时了。&rdo;
众人暧昧而笑,推了谢茵进去。她喝的醉醺醺,每走一步都如同踏入云端。双眼也变的昏花,竟觉自己投落在地的影子,比十七郎的影子高出长长的一截。
怎么可能谢茵晃了晃头,扶住床柱。那位十七郎的容颜,也清晰映照进了她眼中。
他和方才席间所见已有大大的不同。方才,他穿着寒微,而如今,盛服华彩坐在床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眼睛,寒如深潭,整个人的气质如一柄锋利宝剑。
谢茵的耳中仿佛还残存着劝酒的嗡嗡声,她苦笑道,&ldo;什么啊。我又不是男子,竟然这样娶了亲&rdo;
她话还没说完,坐在床沿的那个人忽然站起,迅如闪电地到了她跟前,与此同时,寒光一闪,一柄短刃横亘于她脖间。
谢茵的酒意顿时去了七分,&ldo;你做什么?!&rdo;
黄十七郎冷冷道,&ldo;贵客最好安静点,在下手中的短刀不曾长眼。&rdo;
谢茵叹道,&ldo;我知道,你不想与我成亲。我心亦然。所以,我们大可坐下,好好商谈。&rdo;
黄十七郎眼中有怒意,&ldo;我不信你的鬼话!你这样的狡诈女子我见过太多。自恃对黄家有恩,便将我们兄弟做为囊中玩物!&rdo;
谢茵听的皱眉,&ldo;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女子,如何能玩弄你?分明是你母亲和诸位姐姐胡乱给我做了一门亲事。&rdo;
黄十七郎喝道,&ldo;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rdo;
谢茵脾气再好也不由地怒了,&ldo;且不提你不算什么稀罕人。就说方才席间,那情形你忘了?是你母姐硬把你塞给我,我何时向她们索要过任何人?再者,你大好男儿困于妇人之手,不仅不思逃脱,反将气都撒在弱女子身上。你如此行事,是何道理?&rdo;
黄十七郎的脸一下子白了,显见,谢茵的每一句话都刺痛了他的心。
谢茵趁势拨开了他的手。黄十七郎似乎没有用力去握那短刃,刀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在这安静的室内,触目惊心的一声响。谢茵道,&ldo;走,我们去见黄夫人。&rdo;
黄十七郎点点头,沉声道,&ldo;我亦不愿受辱,为画屏姬一流!&rdo;
两人一同往门外走。
忽然,门&ldo;吱呀&rdo;一声被急急推开了。一个人满脸是泪地奔了进来,跪下道,&ldo;不要!&rdo;
是碧桃。
谢茵见十七郎看到她,浑身一震,失声唤,&ldo;碧桃!&rdo;突然想起方才在席间,碧桃见自己久久没有做出选择,焦急地代她答,贵客挑了十七郎。心头恍恍地明白了过来‐‐这两人恐非普通主仆。只是不知,这碧桃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情郎塞给外人?
碧桃哀哀道,&ldo;贵客容禀,十七郎并非有意冒犯,只因今夜婚嫁事出突然,所以郎君不曾醒过神来。&rdo;极力给十七郎使着眼色,&ldo;贵客一身正气,郎君嫁予她,岂不比留在落花府,时时听家主之命强?&rdo;
十七郎抿紧嘴唇,不愿向谢茵屈服。
碧桃见了,脸色更为惨白,&ldo;砰砰&rdo;的叩起头,一扫先前的娇俏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