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摇摇头,也低声道:&ldo;上头要推新律,自己不好提,点个知心的在朝上谏言。底下人没怨言便拟细则颁布下去,臣子们蹦跶得高,就索性把知心那个处置一番。廷杖这回事,三板子打死的有,三十板子光打破层皮的也有,一百杖都没打死的,会看眼色的便知道该给谁面子送谁台阶。&rdo;
辛星有些糊涂:&ldo;却因何把属官给贬了?&rdo;
陈森眸光骤寒,抿唇默了默,方凉凉道:&ldo;因为一百杖没打死的人,回去躺了两天,暴毙。&rdo;
辛星瞪大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ldo;新律奏请军政分治,臬台不掌兵权,府兵不得过五千人,不可成牙军。指挥使司盖奉皇命,不见兵符无权调兵。&rdo;
&ldo;这是……&rdo;辛星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响惊雷,&ldo;正熙之乱,各路勤王的兵马围困京城,昔日太孙今朝帝极,他太怕重蹈覆辙了。&rdo;
陈森用力扯断了嘴里的肉干,用力咀嚼,咬牙切齿。
&ldo;佥事监军,太爷手里头按下的人和事,究竟是捕风捉影,还是狼子野心?这三年里,全都看分明了!&rdo;
辛星莫名觉得嘴里的肉很硬,硬得带血。
☆、尾声、
清晨的市口渐渐有了人声。夏日天亮得早,也热得快,早市反更络绎。
马千里的第一锅馄饨水滚开了。
第一位客人拖着步子晃进摊档,随便拣张桌子慵懒无力地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马千里也不问,数了十枚馄饨投进沸水里。
须臾,又来一高大汉子,径直坐到了首客右手边上。紧接着前后行来一老一少,老的坐左边,少女在对坐,四人正好围成了一桌。
马千里依旧不声不响,回头端起竹篾往锅中推下半盛,心里有数。
先入锅的一碗端上桌,依旧是一勺猪油一把小葱,香得令人起了食欲。
汉子却说:&ldo;大早上吃太油,又得吐。&rdo;
老者开腔:&ldo;由他去吧!&rdo;
首客搅着馄饨汤,却瓮声瓮气地问:&ldo;确实要走?&rdo;
三个人都提着行囊,不知他话里向谁。
老者先说:&ldo;就剩一只手了,有人巴巴要给我当孝子贤孙,求之不得。&rdo;
一说一笑,几人皆默然。
少顷,少女幽幽道:&ldo;你们可以选择暗,我也想继续试试明的手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