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郎都尉,何事?&rdo;魏灵芝方才和塔坨荼说了两句,捋着胡子走过来,神色倒也舒展。
&ldo;你我身为主副使,如今难道不该去探望探望土蕃使团?虽说那位国师被陛下邀请进宫,可旁的人还在。&rdo;郎怀随意拱手,算作告别。尚书虽是正二品的官职,可在郎怀眼里,大家同是紫袍,她可是沐公世子,哪里看得起赵摩严?
&ldo;本官正有此意,郎都尉,请吧!&rdo;魏灵芝没看出赵摩严脸色不善,也只是示意了下,就和郎怀钻进马车,吩咐车夫往四夷馆去。
赵摩严吹胡子瞪眼,塔坨荼又从他身边走过,好奇道:&ldo;赵兄何故停步?&rdo;
&ldo;你既为礼部尚书,为何不好生管教管教手下的侍郎?&rdo;赵摩严没好气,转弯抹角骂着魏灵芝。
&ldo;赵兄是说魏侍郎?&rdo;塔坨荼耸耸肩,道:&ldo;他是房蔚的学生,世袭的潇宜伯,人是傲了些,赵兄多担待吧。&rdo;塔坨荼哈哈笑着,袖了宽袖,缓步上车离开。
赵摩严越想越气,冷冷哼了声,倒让后面本来想和他商讨商讨的王朝远,摸了摸鼻头,不知该不该上前。
待软语安抚了土蕃使团,郎怀和魏灵芝才算松口气,走到四夷馆的正堂,坐下要了茶水,好生歇着。
不多时,唐飞彦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个食盒,笑道:&ldo;两位辛苦,唐某方才回来,专门买了些芙蓉莲子羹,来给二位大人去去火气。&rdo;
&ldo;好个伶俐人。&rdo;魏灵芝啐了口,道:&ldo;今年恐怕会热得狠,这才四月初,就已经这般热了。&rdo;
&ldo;可不是?&rdo;唐飞彦取出两碗莲子羹,道:&ldo;你瞧瞧郎兄,这般看去,浓妆艳抹起来,也能扮作俏娇娘了!&rdo;
郎怀心下一惊,却希律着碗里的甜羹,淡淡道:&ldo;我若浓妆艳抹,却是个黑不溜秋的。不若唐少卿好皮相,粉妆玉琢,分外妖娆!&rdo;
魏灵芝大笑,只觉着郎怀此言当真俏皮,又损了唐飞彦几句,才作罢。唐飞彦从袖中取出把折扇,坐在官帽椅上,扇着风道:&ldo;总算能歇口气,查案的事儿交给大理寺,咱们这儿能清静些日子。你们二人是什么打算,快说来我听听。&rdo;
&ldo;什么打算?没有打算!&rdo;郎怀和魏灵芝互看一眼,笑道:&ldo;咱们一开始便知,土蕃明着指兕子,实际另有所图。此次孙承运一死,且不论将来案情如何,陛下定是心内有愧。土蕃所求之事,就成了一半。&rdo;
&ldo;通商的条件定会于土蕃更有利,只怕,得允他们十成税一了。&rdo;魏灵芝解释这等事,自然拿手,他叹口气:&ldo;我大唐于四镇中收取税银,不过是十成税一。土蕃如此效仿,却当真不配。&rdo;
&ldo;无妨,不过是他们的地盘上,四镇还有安西,不过是给他开条路,自己走去。却是不准收税的。&rdo;郎怀劝勉罢,又道:&ldo;这样一来,将来再和谈,咱们倒是轻松不少。只是我好奇的是,那个蒙参是如何下了这手好棋,这般恰到好处。左右死一个孙承运,给土蕃使团换来的,却是实打实的利益。&rdo;
唐飞彦思虑转得飞快,道:&ldo;会否是他做的?&rdo;
&ldo;噤声!&rdo;魏灵芝忙瞪了一眼唐飞彦,道:&ldo;是不是,都是没半点证据。只怕就算有牵连,也只能靠咱们在这儿瞎猜,是抓不到什么。&rdo;
三人摇摇头,郎怀道:&ldo;你成日基本都陪着蒙参,当真没瞧出什么?&rdo;
唐飞彦摊手道:&ldo;可不是?倒是个一心向佛的,咱们这儿荐福寺、慈恩寺不说,便是远点的香积寺,也去了。我看呐,他把三千烦恼丝一去,倒像个修行的和尚。只是淮王邀,我确是没跟着的。瞧着他,却不像个心思极深的主儿。可行此事,当真是歹毒心肠。&rdo;
一时间堂上静默下来,郎怀瞧瞧天,倒是一片湛蓝。她放下有些不知滋味的莲子羹,道:&ldo;房相身子如何了?父亲不准我去府上探望,怕打扰了相爷。魏兄是房相的弟子,可否透露一二?&rdo;
&ldo;先生倒豁达,言自有天命,看得开。&rdo;魏灵芝说起来,也有些难过。&ldo;郎兄既然有意,明日一同去探望也好。&rdo;
&ldo;我也去。&rdo;唐飞彦黯了神色,想起这位一代名相竟然是受了李进牵连,当真是可叹可惜了!
第44章殿前欢(十)
这几日长安城中最忙的,恐怕就是大理寺少卿王朝远。孙承运遇刺一案已然传遍长安,街头巷尾议论繁繁,甚至盖过了已然定亲的沐公府和未央居开始动工的回廊。
王朝远压力倍增,几日里搜集线索,却不急于破案。蒙参则留在长生殿中,每日跟着明皇赏曲看戏,又游览太液池,算是过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