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上用黑色丝线绣了诗。
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
江南小曲温暖的韵律仿佛在那栩栩如生的画卷中荡了开来,悠悠的曲调中,我竟只想起了唐天重。
他柔软着眉眼,低低而蛮横地说道:&ldo;我们生个男娃娃,须得像我,再生个女娃娃,也得像我,才不被人欺负了去。&rdo;
&ldo;唐天重……在哪里?&rdo;
我直着嗓子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不论我是生是死都不许我离开的人,怎么肯放任我来到唐天霄的身边?
而且……是在皇宫之中,原本应该被唐天重的兵马所盘踞的皇宫之中!
凝霜迟疑,然后与沁月对视一眼,不敢答话。
那中毒后的憋闷又绞到心口,我沉重地呼吸着,却还是阵阵地透不气来。
&ldo;他……败了?伤了?是不是……是不是已经……&rdo;
那个字,我不敢吐出,也不敢想象。
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一个没敢指望能醒过来的长眠而已。
不论我生死,原来的局势都应该按着原来的方向往前发展才对。
他已突出重围。
他手上尚有十八万精兵。
他甚至可以拿到我脖上的荷包里的东西,得到另一支绝大的助力。
他没道理败,没道理死,就如我没道理又跑回了这曾困我三年的皇宫中一般。
可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前时,荷包中的硬物依然挂在原处。
那是一块虎符,代表着摄政王暗中经营的另一支精兵。
在我们奔逃的路上,他还心心念念记着这个可以立刻让他稳居上风的虎符。
他那样权欲熏心,连做梦都想着为母报仇,登上九五至尊,可后来竟没有将它拿走!
凝霜、沁月依然不敢回答,而屏风后却传来年轻帝王意气风发的轻笑。
&ldo;清妩!&rdo;
他从屏风后转出,依然一身淡黄的家常装束,连腰都不曾束,那样斜飞着狭长的凤眸,懒洋洋地走到我跟前。
我的嘴唇蠕动了好久,才能艰难地挤出字来,&ldo;皇上……&rdo;
唐天霄凑到我面前,细细地打量着我,眉眼间的笑意便更见深浓。
&ldo;嗯,还不错,看来这条小命终于被朕捡回来了!&rdo;
我盯着他光彩熠熠的眼睛,连句虚伪的简单问候都懒得说,单刀直入问道:&ldo;唐天重呢?&rdo;
他果然皱眉,愠道:&ldo;你这丫头太无礼。以前记挂着庄碧岚,朕道你青梅竹马,痴情不悔,如今朕是有意成全了,你还打算来个喜新厌旧,跟定那个叛臣贼子了?&rdo;
我羞怒,答道:&ldo;皇上,我喜新厌旧用情不专,本就不是个好女人。那个叛臣贼子原也不是你的堂兄,他和他的父亲自然也不曾为你东征西讨打下大周如今的江山。&rdo;
唐天霄涨红脸,忽然皱眉向凝霜等人喝道:&ldo;滚出去。&rdo;
可怜这两个丫头还真是无辜,自我走后这怡清宫不知冷落成怎样,怕也是受尽委屈,如今我回来了,她们还得消受皇帝的喜怒无常。
而如今,这天下恐怕再没有人比唐天霄更有权利任性妄为,喜怒无常了。
一时侍女们走得干干净净,唐天霄却依旧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