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水顷刻落下,只是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努力稳着自己的身体,望着他们上了马车,在庄氏众高手的护卫下,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风忽然大了,吹迷了眼。
无数丁香花簇簇飘落,乱舞襟前。
人不见,梦难凭,自此红纱一点灯。偏怨别,是芳节,庭下丁香千千结。
回到摄政王府,便听说摄政王又提起我来,意思是让我再去帮他按跷这松松筋骨。
唐天重一路只盯着我瞧,也是心神不宁,闻言便道:&ldo;你若身体不适,我让人去说一声,明天再去侍奉吧!&rdo;
我心绪凌乱,明知唐天重不放心,这天必是要守在我身边了,宁可先避了他,遂道:&ldo;我哪有身体不适?能得王爷欣赏,也是我的荣幸,又何必推搪?&rdo;
唐天重只得由着我去了,自己也去书房处理公务不提。
有了前天的相处,唐承朔和我已经很是熟络,精神略好些,便和我提些当年纵马执戟驰骋沙场的往事。
他多半也只想找个合他脾胃肯倾听他说话的后辈,我素来话不多,但出身武将之家,对这个从沙场拼杀出来,换了一身荣耀、也换了一身伤病的老人颇是敬重,的确在听他说话,恰到好处地评论几句,居然让他很是高兴,遂让人为我备了碗筷,要我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我倒是无所谓,无双已在身后拍手道:&ldo;哎呀,估计侯爷晚上要吃不好了。&rdo;
唐承朔疑惑道:&ldo;咋了?&rdo;
无双笑道:&ldo;王爷有说不知,侯爷自从得了姑娘,如果没有姑娘陪着,那是吃饭都吃不香的。奴婢瞧着这会儿子天色已晚,侯爷大约又在那里等着姑娘一起用晚膳呢!&rdo;
她一推我的肩,笑道:&ldo;瞧瞧咱们姑娘怎么就这么好人缘,得了侯爷欢心便罢了,这会儿还投了王爷的缘法呢!&rdo;
唐承朔闻言却哼了一声,叩这案沿道:&ldo;喜欢吗?喜欢为什么把人家弄得哭哭啼啼的?&rdo;
我和无双俱是愕然。
唐承朔却眯着眼睛道:&ldo;以为我眼花了看不见?这丫头进门后眼睛还泪汪汪的。别说我偏心,帮着这丫头说话。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清楚?那性子不冷不热,总是带着那么股子偏激古怪,若非有着几分才气,我真不敢让他协理什么朝政大事呢。可对女孩家,还是得温存些。我瞧着清妩这丫头的性情就好得很,如果不是十分难受了,大约也不会被气得哭出来吧。&rdo;
我只得赔笑道:&ldo;侯爷一向便对我好,哪里会让我受委屈了?傍晚过来时那边回廊里风大,有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揉了半天才过来,所以眼睛红着。&rdo;
唐承朔这才不做声,摆摆手道:&ldo;罢了,也别说我不知体恤他辛苦。清妩,你便回去侍奉他晚膳吧!如果他再待你不好,只管来告诉我。别瞧着我这把老骨头,一样拿大板子打他!&rdo;
不晓得无双有没有把唐承朔这话搬给唐天重听,但我至少明白,唐天重起气来时,连他父亲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唐天重的确守诺放了庄碧岚,我也的确打算守诺侍奉他一辈子。
只是晚膳时我的确胸口闷得厉害,连肋部都阵阵地涨疼着,再精美的饮食也是难以下咽,不过喝了两口汤,便匆匆洗漱了,也不等唐天重,先会床榻上躺着。
白日之事历历在目,自是心绪翻滚,无限凄凉,加上胸口闷疼,便在床榻间辗转着,更是无法入眠。
正难受之际,眼前闪了一下,便见唐天重立在床前,还没来得几招呼,他便上前一把捏住我胳膊,几乎将我半身子拖下床来。
&ldo;你闹够没有?给我起床,吃饭去!&rdo;他声色俱厉,满脸的阴霾将烛光压得都暗了下去。
我挣扎着扶住床围稳住身体,才能答道:&ldo;侯爷,怎么了?&rdo;
唐天重咬牙切齿,怒道:&ldo;庄碧岚依旧带了他的新欢离开,我答应了会好好待你,你还要怎样?&rdo;
我勉强笑道:&ldo;我要怎样?我从来……便没想过要怎样啊!&rdo;
话未了,唐天重已呻吟一声,一把撕开我的衣襟,便恶狠狠地压了上来。
我用力地推他,却如蚍蜉撼树,哪里能推得动半分。
耳中听到他的喘息越来越浓重,我却越发无力,眼见帐外的烛火,突然间蒙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一忽儿大,一忽儿小,胸口的闷疼更是厉害,似乎连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了。
&ldo;天……天重……&rdo;
我仿佛这样唤了他一声,仿佛又没有,只觉烛火的惨白光晕忽然间消失了,转眼间进入了混混沌沌的漆黑一片。
我自觉许久后才从眩晕中醒来,可抬起头时,唐天重正披着衣衫坐在床前,头发凌乱,分明是刚披衣起来的模样,只是床头多了两名府中素常为摄政王诊病的太医,正满脸仓皇地诊着脉。
无双挪了长颦灯在床下,正焦急地盯着大夫,忽而转头看到我睁开眼,立刻面露喜色,急问道:&ldo;姑娘,醒了?觉得怎样?&rdo;
我摇头道:&ldo;我没事。不过是胸口有些闷。&rdo;
唐天重已在斥问太医:&ldo;上回让你们诊治,不是说已经复原了吗?今天这又算是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