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雅芬啜泣起来,哭自己,间或哭二嫂,女人怎么啦,叹息命这样苦啊!
&ldo;雅芬你的眼泪也实在方便,说来就来,用不着到哪儿去取。得,你再哭,我不和你做伴啦。&rdo;
臧雅芬委屈道:&ldo;人家不是为你嘛。&rdo;
&ldo;我自己没觉怎么样,你倒……好嘞,咱俩挑点儿痛快的事情唠。&rdo;二嫂能宽慰自己,也能宽慰别人。
再说冯八矬子,他连夜往亮子里镇上的警察署赶。在徐家大院外拾起的东西,出了村子才掏出细看,身上又没照亮的东西,月亮不很亮,他模糊看到是一截树根子,徐家和胡子勾结的秘密都在它身上。
&ldo;什么东西?&rdo;陶奎元抽出一支香烟,冯八矬子划火柴点着。
&ldo;胡子包围了徐家,是辽西来绺子。&rdo;冯八矬子说,&ldo;徐家炮台里有人喊,说是胡子的蛐蛐。&rdo;
&ldo;蛐蛐?&rdo;
&ldo;胡子并没信,徐家接着扔出这个东西,胡子大柜看后,带着马队走了。&rdo;
&ldo;没放一枪?&rdo;
&ldo;没有。&rdo;
&ldo;哦,明白啦。&rdo;陶奎元说,&ldo;匪道上的规矩,有人在绺子上等于和胡子是亲戚,一般说来,胡子不抢蛐蛐。&rdo;
&ldo;徐德成的确入了绺子。&rdo;冯八矬子以此推断道,&ldo;我照署长的吩咐去白狼山摸了底儿,传言坐山好正和张大帅的人谈接受改编的事,假如是真的话……&rdo;
&ldo;仇?成为安国军我们还有什么仇?&rdo;陶奎元清楚目前形势,安国军雄威东北,把持各级政权,纵然有深仇大恨也报不了。
&ldo;那我们……&rdo;冯八矬子不甘心说,&ldo;有仇怎能不报呢。&rdo;
&ldo;谁说不报?你怎么没动脑子想一想,现在东北是谁的天下,公开说与安国军有仇,你还想穿这身老虎皮?&rdo;陶奎元说,他比冯八矬子早知道坐山好接受改编的事。四平街警察局长告诉他,安国军派人正和坐山好商谈,成功后准备派他们驻防亮子里镇。
&ldo;他们要驻防亮子里镇?&rdo;冯八矬子惊讶道。
&ldo;有什么不好啊?&rdo;
冯八矬子支吾半天,也没说出坐山好驻防亮子里镇有什么不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ldo;坐山好驻防亮子里镇好啊,送到猫嘴前的耗子,吃它只凭心情。&rdo;陶奎元笑起来,突然又收敛了笑,脸冰霜起来,&ldo;我们要先下手,先下手为强。&rdo;
&ldo;署长不是说安国军……&rdo;
&ldo;四平街上不仅有安国军,还有日本守备队。&rdo;陶奎元站起身来,顺手将那截树根投进地炉子,说出自己的打算:在他们没有做胎儿‐‐接受改编之前,联合日本守备队消灭坐山好绺子。
冯八矬子忧心两条:一是日本人干不干?大张旗鼓地得罪安国军,会不会引来祸患。
&ldo;角山荣心里憋着气,几年来,坐山好绺子没少惹乎守备队,扒铁路,截火车,绑架他的情人……&rdo;陶奎元说,&ldo;角山荣对坐山好恨之入骨。&rdo;
&ldo;日本守备队插手当然好啦,安国军不敢得罪日本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