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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这天，秦舒从二层下来又是十点半了，顾北辰照旧在啃那本图文并茂的大部头，啃得津津有味，学霸气息让他整个人都快光芒万丈了。

秦舒拎着包，绕了大一圈绕到正对着顾北辰桌对面，视线由上而下投在他四分之一的脸和翻开的书上，叩起食指在桌面轻敲了下，&ldo;学霸小同学，下班了。&rdo;

顾北辰抬起眼，有一瞬间的晃神，秦舒难得觉得他有点二十多岁男孩的样子，朝气蓬勃又纯真可爱，一时没管住自己，脱口问：&ldo;饿不饿?吃宵夜去?&rdo;

顾北辰当然不会拒绝大海绵同志这个诚挚的邀请，他把书一收，书包挂在肩上，绕过来时候顺手把灯一关，两人顿时就陷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秦舒：&ldo;……&rdo;

&ldo;不用拿手机照了，就两步路。&rdo;顾北辰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伸手推开了玻璃门，秦舒默默把已经摸出来的手机又塞回去，从他撑着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秦舒锁了门，和顾北辰并肩往她&ldo;唐老鸭的鞋&rdo;那边走‐‐今天早上车位紧张，她停的有点远。

&ldo;为什么公司里只有你自己加班?星姐和川哥他们都不加吗?&rdo;顾北辰两手插着口袋往前走，身上的酷劲儿非常不学霸，口吻却又是天真小乖乖。

秦舒看他一眼，少年真分裂。

&ldo;咱们是小作坊，基本实行弹性工作制……你没发现陈星和大川他们迟到早退是常态么?&rdo;秦舒道，&ldo;我和李见微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就一条，不管怎么弹性都不能耽误正经工作。所幸，他们都做的挺到位的。&rdo;

&ldo;嗯。&rdo;顾北辰点点头，又走了一段，已经能看到车屁股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ldo;你怎么会学这个专业的?&rdo;

&ldo;啊?&rdo;秦舒没想到小朋友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哭笑不得。

&ldo;也没有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有个我自己设计的，一走进去，就有种&lso;到家了&rso;的感觉那种房子。那时候还小，比较矫情。后来真干了这行，肠子都悔青了。&rdo;秦舒拉开车门，隔着一辆小车仔看着顾北辰，&ldo;你为什么学医?&rdo;

因为小天很介意自己手臂上的疤?因为养母是个精神病人?

顾北辰暂且说不出口，他舒眉一笑，说：&ldo;用八年连读证明我是个真正的学霸。&rdo;

&ldo;……&rdo;这冲破天际的中二王霸之气。

秦舒带着顾北辰去了一家非常接地气的苍蝇馆子，生意异常火爆，已经十一点了，门口还在排队。

秦舒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手里拿着粘着老油的过塑菜单递到顾北辰眼前，&ldo;这儿味道巨好，一般人我都不带他来。&rdo;

顾北辰看眼菜单，没头没尾地问：&ldo;那李总来过吗?&rdo;

&ldo;他?&rdo;秦舒像是很用力地回忆了一下，然后笑得打颤，&ldo;那个废物还没接近这门脸就捏着鼻子跑了，说我要谋杀他。&rdo;

顾北辰象征性地跟着她笑了下，心说想起来李见微就这么高兴吗?

&ldo;小朋友，你这个假笑非常不真诚。&rdo;秦舒凑近了，勾起嘴角演绎出一个坏笑，&ldo;不用拘谨，出了公司就是朋友关系，我不是上司，你也不是实习生。&rdo;

顾北辰想，你说的，可别后悔。

顾北辰：&ldo;秦舒。&rdo;

&ldo;哈?&rdo;秦舒一愣，&ldo;没大没小，叫声姐累不着你。&rdo;

&ldo;朋友之间一般不这样称呼，显老。&rdo;顾北辰目光沉在油渍麻花的菜单上，&ldo;你吃过烤大蒜吗?烤韭菜是什么味儿的?&rdo;

秦舒：&ldo;……挑点不那么重口的?&rdo;

&ldo;周例会时候你建议员工要多尝试新鲜事物，&rdo;顾北辰眼角嘴角都藏着笑，&ldo;就它们了。&rdo;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了二十多分钟，秦舒和顾北辰两人终于被利索的围裙小哥领进门。

扫视一圈，除了他们俩，余下大部分是光膀大汉，宛如进了个澡堂子，糊着热汗的肉一圈又一圈，略微刺眼。

&ldo;坐吧，别嫌脏。&rdo;秦舒大咧咧坐下来，帮顾北辰把塑料圆凳拉出来，还象征性用手掸了一下。

顾北辰坐下来，比这儿更脏的地方他去过无数次，相比之下，这苍蝇馆子就算干净了。

秦舒叫来围裙小哥，一面挽自己头发一面点菜，噼里啪啦说完一大串，头发也挽好了，顶在脑袋上像个道姑。

道姑抻着脖子看了眼隔壁桌，问的非常不含蓄：&ldo;要不要给你加几串羊腰羊鞭?补补?&rdo;

顾北辰：&ldo;……不用了，我觉得自己还挺好使的。&rdo;

秦舒扯开嘴角，&ldo;小朋友不要害羞，来，笑一个。&rdo;

顾北辰笑了笑没说话，试图从眼前明媚美人的脸上找出过去的蛛丝马迹。

曾经的少女小天留着半长不短的短发‐‐据说是因为被弟弟粘了口香糖不得已剪成了假小子。她号召力极强，总能网罗一大群厌学的小伙伴，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棚户区里挖蚯蚓粘知了，等她手脚长开点的时候，还开辟了上房揭瓦这项全新的娱乐活动。

不管是弹珠、弹弓还是拍洋画，她都能大杀四方，威武得不像个姑娘。而那时候的顾北辰又瘦又小，弱不禁风，还时常挂着满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