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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凌晨，电报拍发完毕，兄弟俩认真藏好电台，收好天线，毁掉电文原稿。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天空死一般的黑，大街上不时传来警车的呜叫和狼狗的狂吠。

张永兴和张庆国来到后院，一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张庆国没有睡意，坐在了院中央的一截圆木上，&ldo;好凉快呀！&rdo;

张永兴也坐在他的身旁，&ldo;我也陪你坐会儿。&rdo;

张庆国望着夜空，&ldo;哥，你说咱们能把小日本赶出东北去吗？&rdo;

&ldo;能，凭咱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凭社会主义苏联的支持，一定能把小日本赶出东北去。&rdo;

张庆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ldo;给我们上课的瓦西里教官，是个非常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反革命分子了呢？&rdo;

张永兴知道张庆国说的是情报四科的无线电教官瓦西里上尉。这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热情、开朗。后来，被苏联远东内务部逮捕，罪名是&ldo;里通外国&rdo;、&ldo;出卖军事情报&rdo;。其实，他只不过有个亲戚住在英国，通过几次信罢了。

&ldo;克兴，&rdo;张永兴缓缓地说，&ldo;干我们这行的风险极大，既要防止敌人的破坏，又要经受住自己人的误解，你明白吗？&rdo;

&ldo;不明白。&rdo;张庆国愤然说，&ldo;自己人凭什么误解我，我就是想不通。&rdo;

张永兴拍了拍张庆国，&ldo;克兴，以后你会明白的。天快亮了，我们回去睡一会儿吧！&rdo;

8月，张永兴接到上级的指示，让他回情报科汇报工作。张永兴带上最新搜集的情报和胶卷踏上了去苏联的征程。当然，回苏联的途径，仍是从三道沟偷越国境。

几天以后，张永兴和蔡秀林来到了瑗珲村的三道沟。在吴奎群的杂货铺里住了下来。离上级规定的日子还差两天，张永兴便在蔡秀林的陪同下在三道沟附近转了转。

张永兴站在山梁上遥望波涛滚滚的黑龙江不禁想起了苏联的同志们，在那里有他的领导、老师和同志，在那里可以宁静的生活，不必担心日伪特务的骚扰，享受着和平的阳光。

&ldo;啪！&rdo;蔡秀林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阳光下蔡秀林的打火机发出耀眼的亮光。

&ldo;噢？打火机很漂亮嘛！&rdo;张永兴说道。

&ldo;瞧，纯银的。真正的东洋货。&rdo;蔡秀林卖弄着，将打火机在手中掂了掂。

&ldo;一定很贵吧，要花很多钱的！&rdo;张永兴问。

&ldo;谁知道呢。相好送的。&rdo;蔡秀林一脸得意。

&ldo;秀林，&rdo;张永兴严肃地说，&ldo;你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胡搞，再说，我们的工作性质，也不允许你接触不三不四的女人。&rdo;

&ldo;你这是什么话？&rdo;蔡秀林不满地说，&ldo;她有情我有义，两情相悦，哪来的不三不四。&rdo;

张永兴突然感到对蔡秀林缺乏了解，两人认识了十多年，竟没发现他有这种癖好。

张永兴望着蔡秀林，&ldo;秀林，我们在安东一起搞工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rdo;

&ldo;别提安东那段&rdo;，蔡秀林狠命地吸了一口烟。&ldo;想想那时，真是个傻狍子！&rdo;

&ldo;傻狍子！&rdo;张永兴吃惊地说，&ldo;你难道对我们所从事的事业发生了动摇？&rdo;

&ldo;嗨，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活一天算一天吧。&rdo;蔡秀林一屁股坐在了山梁的一块石头上。

&ldo;秀林，你的思想不对头，&rdo;张永兴严肃地说，&ldo;我建议，你暂时停止工作。&rdo;

蔡秀林回头看了看张永兴，&ldo;那倒不必，你这摊工作好容易才开展起来，我总不能半道撂挑子。那多不仁义。&rdo;

蔡秀林这几句活，说得张永兴心里暖乎乎的，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蔡秀林。

&ldo;秀林，&rdo;张永兴坐到他的身边，亲切地说，&ldo;坚强些。我们是正义的一方，真理在我们手里，总有一天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rdo;

蔡秀林苦笑了一下，&ldo;但愿我能赶上那一天！&rdo;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张永兴在鄂伦春青年铁山的帮助下，乘坐桦树皮筏子悄悄渡过黑龙江，来到了苏联对岸。

早就等候在岸边的情报四科少尉伊万诺夫，将张永兴领到一辆吉普车上，立即发动，直奔十里以外的布拉格维申斯克火车站。凌晨，张永兴登上了开往东古比雪夫的列车。列车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疾速行驶着。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张永兴恍如隔世。&ldo;我终于踏上了这片自由的土地了！&rdo;

张永兴到达伯力后的第二天，在瓦林少将的带领下，张永兴见到了军区政治部主任桑古鲁斯中将。

一见面，桑古鲁斯中将就劈头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ldo;我们在哈尔滨的几个工作点都遭到破坏，为什么你们的工作人员没被捕，电台没被破坏？&rdo;

张永兴颇感吃惊，他沉吟了一会，回答道：&ldo;如果共产党员全被捕被害，谁还再继续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呢？共产主义者不可能全部都杀光，在苏联的老党员的经历不是可以证明这一真理么。&rdo;张永兴停了一下，又说：&ldo;主要的危险不是敌人，而在我们内部的团结出问题，工作方法出问题，问题是应该从过去成功和失败中吸取教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