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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ldo;你是谁?&rdo;

那张脸漂浮在水面，不急不缓地说：&ldo;我就是你，你就是我。&rdo;

张弓挣扎着向后退却。

忽然，一个小小的、黑糊糊的影子顺着水流漂入张弓的视野，漂到那张脸的面前，伴着微弱、沙哑的婴儿啼哭声。

张弓打了个寒颤。这是一个襁褓。

水面上的脸说：&ldo;你记得襁褓中的是谁吗?对，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可是&rdo;

他突然沉默了。

水里&ldo;簌&rdo;地伸出一只手，凶残地扼住婴孩的脖子。

张弓的脸，另一个张弓的脸，婴孩的脸，都在一瞬间扭曲了。

婴孩残喘了几声，啼哭渐弱、渐哑，最后终于没了任何声息。襁褓缓缓沉入潭，水声汩汩，仿佛在哀鸣。

另一个张弓的脸恢复了平静：&ldo;我杀了我的儿子，你也杀了你的儿子;我被亲人遗弃了，你也被亲人遗弃了;我沉沦了，放弃了，你也沉沦了，放弃了;我已经走向了死亡，而你正在走向死亡&rdo;

张弓垂下头，暗暗地抽泣。

那张脸慢腾腾地朝他游弋过来：&ldo;刚才你又害死了一个人，我知道你已经喜欢上她了，但她因为你而死了，所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会离你而去的。举枪吧，扣动扳机吧，死了，罪孽就结束了&rdo;

张弓双肩不能自已地抽动着，已经泣不成声了。他重新掉转枪头对准自己的脑壳，闭上眼，神情绝望且肃穆。

&ldo;张大哥‐‐张大哥‐‐&rdo;

突然，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人在幽弱地呼喊。

第十一章荒山巫医

张弓的神经突然振奋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向潭里搜寻。

另一张张弓的脸瞬间转变得狞厉起来，催促说：&ldo;快点扣动扳机!&rdo;

张弓猛地将枪口指向他。他恶狠狠地瞟了张弓一眼，迅速沉下了水潭，水面荡漾起一圈圈黑色的波晕。

张弓对着潭水呼唤：&ldo;胡瑜，是你吗?&rdo;

他隐约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向这边漂移而来。他登时把枪往旁边一撂，朝那黑影扑了过去。

果然是胡瑜，她已被泡得浑身冰冷，气息微弱。张弓揽住她奋力游上了岸。

胡瑜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逐渐地缓气。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ldo;幸好抓到了一根木头，才漂到这儿。&rdo;

张弓心情复杂，说：&ldo;我差点害死你，你如果死了，会比我自己死了更令我难过的。&rdo;

胡瑜有气无力地笑了笑，笑得有些凄凉：&ldo;我没死，你也没死，只是我们还看得到将来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