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隽臣一时无言,关山月虽然懒散,但却绝非寻常草包世子,心思智计也称得上上乘,却没想到竟被夏白眉不动声色就给平了个明明白白,这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我寻的那味药,不会叫人昏昏沉沉,而是在清醒之时便感到情热难耐,我神志清明,知道此事不妙,本是想随意寻了个倌儿泻火,只是没想到药性太裂,竟连几步路都走着过于费劲,还没出一条巷子,便被夏白眉拿住了。”
“你身份贵重,他只怕也不敢对你造次吧。”
关隽臣刚一出口,忽然之间便想到若是无事发生,只怕关山月不会特意说出来,一时之间登时便觉不妙:“莫不是你与他……?”
关山月沉默了半晌,随即抖了抖缰绳,抬起头道:“是了。”
关隽臣不禁愕然,下意识道:“夏白眉,他、他当真让你入身?”
他实在是不能相信。
“唔,并非如此。”
关山月似是想到此事仍觉得讪然,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吸了一口气才道:“夏白眉与我说,既然我实在气不过小倌的事,他好好伺候我一回赔罪便是,好叫我消气。我情毒已深,实在、实在苦熬不过……便与他……”
关山月乃是世家纨绔,为人风流,与关隽臣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因此风月之事,两人先前也谈过不少,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关隽臣还从未见过关山月这般,脸上惆怅中又略略浮起一丝羞耻之意。
这位世子本就长得颇为女相,唇红齿白,此时在寒风中一张脸更是白玉般的无暇。
关隽臣瞧着关山月,忽地就明白了过来,试探着问道:“听闻夏大人手上功夫极佳,京城小倌人人皆知,莫非……?”
“细处便不与说了。”
关山月脸上一红,摇了摇头:“总之,我与他相熟之事,实非有心瞒你。”
关山月虽然未作答,然而关隽臣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不由大为讶异,关山月素来高傲,却不曾想竟会委身与夏白眉春宵一度。更奇的是,此后竟然也未曾要杀了夏白眉一雪前耻。
如今想来,后来关山月嘴上虽然从来对夏白眉不屑敌视,可是那还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托辞和伪饰罢了。
如今见关山月提起夏白眉的神情,不要说是报复之心半点也无,只怕心中那几分倾慕却是更确凿些吧。
“你既然将此事都与我说了,我自是信你。”
关隽臣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只是我与夏白眉密会之事,你大约心中也有数,此事隐秘危险,我不便与你详谈,你若是知道了……只怕是平白要遭无妄之灾,因此知道的少些反而安全。只是倒没想到,你对夏白眉颇重情义,竟然也愿意冒险帮他传话。”
他此时这番话,到底还是存了一丝试探关山月与夏白眉情分的意思。
因为他到底是不知除去那中了迷情药的一夜之后,关山月究竟还和夏白眉有没有几番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