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怕殿下冷。”他替她披上斗篷。
他反应不正常。
翊安狐疑凑近了看,不知可是雪衬得,他嘴唇苍白脸色难看至极。
想必冷的是他吧。
两人并肩而行,齐棪贴心地将伞倾向她那边。
过往的内监宫人纷纷行礼,无不称羡。谁不晓得,翊安长公主与境宁王,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夫妻。
他们成亲那日,满城庆贺,红绸满街,烟花放了一整夜。
陛下亲自将长姐送出宫门,境宁王当众许诺,此生不负长公主。
此后两年,每回进宫,长公主与王爷都如胶似漆,圣心这才大安。
翊安心道齐棪今日兴致不高,连架都懒得与她吵。她最受不了人为的寂静,只好先开口:“驸马今日无事?”
“哪日无事?”齐棪下意识反问一句,被她暗中拧了胳膊一把,才回过神道:“什么事都没殿下要紧,自然都能放下。”
能下床行走之后,他只想见她一面,他很思念她。
“哟,本宫好感动,真想建个碑来赞颂驸马真心。”
“多谢殿下,此乃臣之荣幸。”
翊安声如细纹:“适可而止,别逼我撕了你这张假皮。”
齐棪低头看她,勉强弯了下唇,隐忍地喊了声:“殿下。”
“干嘛?”翊安提高警惕。
雪越下越大,齐棪放慢脚步,低头道:“想给殿下赔礼道歉,上回不该那样说话。”
从前都不该那样说话。
他醒后想清楚许多事,包括前世他们那几年为何不曾好好对待彼此,见面便如仇家。
后来一切都晚了,他甚至没有好好搂过她几回。
翊安这人不长记性,再加上跟齐棪吵起架来,两个人都口不择言,骂到最后谁也不记得谁说过什么。
见齐棪现在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纳闷地问:“你说了什么?”
齐棪举着伞,自嘲地笑:“句句是错。”
悔不当初。
他这般客气,翊安倒不好意思了,突显得她小家子气。
那日翊安从外面回来,已是夜半,齐棪不知抽的什么风,居然在公主府等了她两个时辰。
后来吵得不可开交,把齐棪气得连公主府隔壁的王府都待不下去。
齐棪说的都是事实,她就是刁蛮自私、不守妇道。
但她骂起齐棪,那就很不讲道理,怎么难听怎么骂。
譬如骂他虚伪恶心,道貌岸然,在外养着“义妹”做姘头。
翊安过意不去,本想关心他句,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几日,宿在封浅浅那里?”
齐棪一顿,脸上露出堪称漠然的表情,掺着冰渣一般的冷意。
他将视线移到翊安身上,“我一直宿在城南别院,没去见她,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