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弩箭落地的一瞬间,那围在他们身侧的里圈黑衣人同时朝他们出手,剑刃上折射出的白芒恍如织成一道网,朝他们兜头而罩,那外一圈的黑衣人亦是挥出手中的剑——
天罗地网,真真是要他们无处可逃,只能兜死在他们手中的剑气织成的罗网中!
朱砂的双手将刀柄紧握得手背上青筋直凸,她身后有要保护的人,四周都有危险,她无法寻到一个豁口来出手,因为她若离开脚下这地上前攻击对方的话,这一瞬间他便无人保护,若对方仅这二十人,她还有胜算,可院墙之上还有六张连发弩机!
只要她的速度慢上一分,他便会被这弩箭利剑钉穿!
如此一来,她就只能防而不攻。
可她若是防而不攻,却也只保得了他一时,她的气力总会被耗尽,待她力气耗尽之时,他依旧会被对方钉穿,既是这般——
危险又一次逼近眉睫时,朱砂左手上的长刀忽地脱了手,如出弓的利箭一般直飞向正前方的人,与此同时她一个侧转身以空出的左臂抱住了身后的君倾,以他为中心移动着,用她右手上的长刀挡开所有的攻击!
两把刀在手本都不能确保己方安然无恙,这是任何人一眼都能瞧出的事实,这样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抵御对方攻击的时刻,没有谁会想得到朱砂竟会将手上的长刀甩出,且她若要杀一个人,从无人能躲得过,就算那被她选作目标甩出长刀的人动作与反应再如何快,也快不过双刀诛杀的快准狠!
是以就算他已极力躲开朱砂的这一刀,他的身子依旧被朱砂的长刀钉中!
长刀没有钉入对方的心房,却也钉入了他的胸膛。
不止是钉入,而是洞穿!
这长刀不是有机身做为发力依托的弩箭,却能将人的胸膛钉穿,可见这出手之人的力道有多可怕!
那被长刀钉穿了胸膛的黑衣人惊骇得根本忘了喊叫,只是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看向那穿入他胸膛的长刀,双眸大睁。
此时的朱砂正将这第一波危险挡开,而就算这些黑衣人训练得再如何有素致使他们在自己同伴倒下时没有任何反应反是要进行下一轮攻击,但因这倒下之人而空处的豁口也必须填补上,这就需要他们稍加移动,这般才能让他们出手的剑再能“织成”一张网而让对方无法遁逃。
而他们一旦移动,出手的速度就势必有停顿,这停顿虽短,可对朱砂来说,已然足够!
是以就在这短得不过眨眼的时间内,那钉入对方其中一人胸膛内的长刀竟又回到了朱砂的手中!
她就站在对方欲调整填补上的那个空位,轻轻地笑了一笑。
朱砂不算美,右眼角下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疤更是毁了她这张本只能算是清丽的脸,是以不管她怎么笑,都不会生出那种倾国倾城得让男人都失了魂的妩媚之姿来,可偏偏这一刻,离她最近的三人竟都定定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就像是被她的笑颜迷住了一样。
但他们的那一瞬不瞬的眼里有的却不是见着倾城美人儿的惊艳,而是——
惊。
是的,只是惊,而不是惊恐。
因为他们根本就还来不及惊恐。
因为他的头颅,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身子,连着脖子一起,离开了他们的身子,带着那震惊的眼神骨碌碌地滚到地上,撒了一地的血水。
剑光仍欲再“织成”网,可空缺越大,这要填补的时间就愈多。
时间愈多,朱砂手中的双刀能抬起的次数就愈多,她手上的双刀抬起的次数愈多,那张将要将他们兜死的网就愈难织成。
只要是双刀朱砂要杀的人,还从未有谁能在她的手下活命,就算她只剩一口气在,倒下的也是对方,而不是她。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她不是刀枪不入之人,也不是不管面对任何危险都能全身而退之人,面对二十命誓死都要完成任务的杀手,她不可能不受伤,加上她还要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君倾,她受的伤,就只会多而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