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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细小的一股，缓缓注入酒杯，清澈，散发着温温的热，看不出任何痕迹。

然后，他将酒递到柳易风嘴边：&ldo;就让属下侍奉大人用餐吧。&rdo;

柳易风没有张嘴，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是一片了然。

&ldo;大人，喝下了这杯酒，你可以不再受罪，而我也可以重新得到重用，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rdo;在昏暗的灯光照映下，田成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柳易风身子微微晃动着，很轻微的动作，仿佛是火光闪烁造成的错觉。

但他发出了声音，沙哑的，没有意义的音节。

他在大笑。

&ldo;大人，别浪费时间了，就让属下送你上路吧。&rdo;田成扳开他的嘴，作势便要将毒酒灌入他的口中。

但他的动作被一个声音呵止：&ldo;住手。&rdo;

田成抬头，看见了高高在上的杨池舟。

&ldo;皇上暂时还不想要柳易风的命。&rdo;杨池舟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不定，但他嘴角那丝微微的笑意却是明显的：&ldo;田成，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rdo;

杨池舟回到房间时，看见靡音在刺绣。

白绢上，是一幅完成了一半的牡丹图。

两朵牡丹，一朵略大，雍容高贵，一朵略小，含苞娇艳。

湘妃色与茜色，交相辉映，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ldo;没想到，你这么能干。&rdo;杨池舟将靡音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两人的身材悬殊，靡音柔软娇小的身体，仿佛是一只猫，蜷缩在他怀中。

&ldo;是姐姐教的。&rdo;靡音轻声道，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

杨池舟楞了一下，继而转移话题：&ldo;明天我没事，一整天都陪着你，可好？&rdo;

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只是喃喃道：&ldo;你知道吗？姐姐教了我很多东西……可是我很笨，什么都学不会。&rdo;

&ldo;你不需要学，&rdo;杨池舟亲吻着她的后颈，那块滑腻的皮肤，柔声道：&ldo;你已经很好。&rdo;

&ldo;姐姐什么都会。&rdo;靡音水红的唇微微扬起：&ldo;她什么都会……从小，我就跟在她身后，紧紧拉着她的袖子，你知道吗？她小时候每件衣衫都被我捏得皱皱的……我记得，在母后去世那晚，我躲在床底，任宫女怎么哄，都不出来，哭得脸都肿了。后来，是姐姐将我轻轻拉了出来，将我抱在怀中，她说，以后，她会保护我，她会教导我，她会代替母后照料我……她说，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所有人都说，姐姐是盛容最美丽最聪慧的公主，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所有人都说，靡音只是青兮的跟班，只会躲在青兮的身后……听见这些话，我没有嫉妒，也没有生气，因为，我喜欢这种状态，我喜欢一辈子跟在她身后，一辈子做她的跟班，一辈子。&rdo;

杨池舟将她的手按住，将她的手盖在那两朵牡丹上：&ldo;现在，由我接替青兮照顾你，保护你，教导你……靡音，依靠我，好吗？我要你从今以后，只依靠我一个人。&rdo;

靡音的手掌，感受着白绢上微微的突起，那丝丝缕缕，感觉异常清晰。

&ldo;我一直都在依靠你。&rdo;靡音轻声道：&ldo;以后，我只能依靠你。&rdo;

杨池舟满意地笑了，他将靡音放在床上，道：&ldo;我先去沐浴，你在这等着我。&rdo;

靡音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他在侍女的服侍下走入旁边的温泉池中。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慢慢地消逝。

靡音低下头，继续完成那副刺绣。

一针针，各种颜色的丝线，从她纤细的指尖穿过，紧紧绑缚在白绢上。

牡丹渐渐成型，速度加快，力量加重，终于，她刺中了自己的手指。

血，缓缓地在白绢上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