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窦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决定跟资本主义家的傻儿子握手言和。
就当是为了睡个好觉。
大约是身后的靠枕枕着的感觉还不赖,一阵困意涌上来,唐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小小的嘴巴张得圆圆的,肉肉的两颊绷紧,露出一小截舌头,右手轻拍几下,发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啊”,
眼睛因为困意略显无神,眼皮懒懒一掀,眼角沁出几滴渴睡人的泪。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困了累了该睡了。
唐窦上下眼皮一阖,决定闭目养会儿神就起来。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身后的这个人形靠枕还小,软软小小的一个,真要是被自己压着睡一觉,指不定待会儿该难受哭了的人就是谁了。
咱豆哥儿不欺负小孩儿。
初秋的天气,午后还带着点热意,人站在太阳底下,很容易就会被抹了金粉的阳光闪了眼,徐妈妈给林小泽和唐窦选的这件屋旁恰好有一颗好几年的白杨,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树叶层层叠叠,每片叶片上都被裹了金粉,微风一吹,远远看去,泛起一片金碧色的浪。
有了遮挡物,阳光再怎么肆无忌惮,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各种花式劈叉,才将亮斑星星点点地点缀在窗台。
屋里逐渐变得安静,林小泽被唐窦压着以后就没敢乱动,生怕自己会吵到豆豆睡觉,惹豆豆弟弟生气,
只是唐窦把林小泽拉坐下的时候,林小泽的姿势有点不对,他的肩胛骨浅浅地靠在床头,身板和床之间成了一个三角形,后腰没有地方支撑,再加上豆豆弟弟压在他的身上,重力加重力,林小泽险些都要滑倒在床上。
就像是在幼儿园里坐滑梯,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咻的一下,一个晃神,他就从最高点滑了下来,四脚朝天,后背着地,半晌起不了身。
唐窦的呼吸逐渐平稳,因为一只手被唐窦抱着,林小泽便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撑着床,两腿前后一蹬,各使各的力,然后一点一点,像是从泥土中拔出一根尚且稚嫩的萝卜,偷偷把自己往床头上靠。
还要注意不能把豆豆弟弟给吵醒。
林小泽才拔了半根萝卜,就已经累得额上冒汗,手脚发虚。
林小泽对着自己的小豆丁身板陷入沉思。
落在白杨树上歇脚的候鸟们梳理完各自的羽毛,用爪子擦擦尖尖的喙,婉转清脆的歌声一出,打着呼哨儿便成群结队地离开,头顶的天空暗沉一瞬,被施在门上的魔法也终于消失。
圆球状的门把手艰难地转动半圈,发出几不可闻的“吱”一声,空气流动间,缝隙前后的两个世界迅速融合,
徐继明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在看见屋里的人时眼睛一亮,大大的笑容在脸上绽开,软糯香甜的声音惊喜得天色都亮了两分:“我找到你们了。”
徐继明继续转动门把手,小小的的缝隙被扩大,屋外的热意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蜂拥而至,很快便填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