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巴子的,白莲教啥时候也这么兵强马壮了,难道昨晚上那一出闹剧只是疲兵之计,张允一阵胡思乱想,可是却不敢懈怠,从袖袋上摸了一枝签子出来,递给身边的一名衙役,正色地道:&ldo;速去传令,命范同把军火给我运来。&rdo;而后又分别抽了三根签子,分递给身旁的三人道:&ldo;你们三个,去其余三门,命守城的人员速速戒严,若是敌人稍有进攻的态势,准许他们还击!&rdo;
&ldo;遵命!&rdo;四个人手持签子飞跑而去。
张允毕竟不是带兵之人,手里没有什么虎符或者令箭之类的东西,不过战时调兵遣将没有个凭证也是不成,于是张允干脆就把公案上地签子随身携带,用时抽出来一根,在河间县城里,这东西比圣旨都管用。
一接到张允传过来的签子,正和郑乐等人躺在军火车四周假寐的范同等人,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范同扯着嗓门喊道:&ldo;弟兄们,都他娘的给俺起来了,放炮的时候又到了,去晚了就赶不上趟了!&rdo;说着也不叫人牵马套车,直接把系马地笼头往身上一缠,双手握住车辕,拽起马车就走。
郑乐等人自昨夜开打就一直跟在范同身边,在他们心中,除了张允之外最信服的就是范同这个粗线条地莽撞人,其他的人,就算是皇上也得靠边站,一听范同这粗俗的话,不知道怎的一身鲜血好像都烧了起来,仰天长嚎,推起马车就朝北门外冲去。
一等到了北门外,范同把车一停,脖子上挂着个硕大的褡裢就腾腾腾冲上了城头,什么也不看就嚷嚷道:&ldo;火把呢,给老子一根,炸死丫挺的!&rdo;话音没落,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当下里怒气勃发。
吼道:&ldo;奶奶的,谁敢踢……&rdo;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脚的主人是谁,忙咧着嘴道:&ldo;大哥呀,别客气,想踢尽管踢,俺的屁股就是为了让大哥踢才长的。
嘿嘿!&rdo;
&ldo;滚!&rdo;张允横了他一眼,聚精会神得看着越来越近地骑兵,奇道:&ldo;不对呀,这不是朝廷的军队吗?&rdo;
&ldo;是又怎么样?&rdo;范同眯起俩铜铃铛一样的眼睛装模作样得看了一眼,一副唯恐天下不乱地道:&ldo;难道就不能作乱吗?有个词叫什么来着……&rdo;扭过头去朝郑乐一使眼色道:&ldo;什么词?!&rdo;
&ldo;附逆!&rdo;郑乐到底是有些文化。
对范同的精神领会也很到位。
&ldo;恩,对了,就是附逆,说不定这帮人就是白莲教的同党,大哥。
你想想,这帮人要人要人,要权有权。
要是宰了皇帝皇袍加身,不就跟那个宋朝的皇帝一样了吗?&rdo;范同不知死活得胡说道,不过后面这一段话却说的极轻,难为他地大嗓门咋降下来的。
&ldo;你听谁说的这些?&rdo;张允眉头一皱,好奇得问道。
&ldo;说书呀的!&rdo;范同很是得意地道:&ldo;茶馆里那些说话本的人讲地故事,可比你跟嫂子们说的那个什么楼什么梦的强多了!&rdo;
&ldo;狗屁!&rdo;张允又踢了他一脚道:&ldo;你懂个蛋呀!&rdo;在范同的面前,张允是一点也文明不起来,呵斥了他道:&ldo;方才的话不准再胡说了!老实给我待着。
问清楚了话再动手!&rdo;
说话间骑兵队伍已经冲了过来,头前一人地扛着一杆旌旗,上面写着个段字,旗子被劲风卷带着猎猎飞舞,不过在城门外两百步时却减慢了速度。
张允这个外来户也搞不清楚究竟这只军队属于谁所有。
为了不至于干出自相残杀的蠢事来,张允命人射了一枝箭出去。
那意思很明确不过过界,否则就视为有敌意。
那帮骑兵倒也懂规矩,全都在羽箭的射程外停了下来,那个扛旗子地骑兵却驱马而来,到了城墙根下放声喊道:&ldo;我等京畿奔雷营段德将军(下官查不到资料,所以杜撰了一个出来,嘿嘿)的手下,奉旨前来勤王护驾,请开城门放我们进去!&rdo;
&ldo;本官乃是河间县令,尔等远道而来辛苦了,先请在城外驻扎下来,待本官证实了尔等的身份再放你们进来!&rdo;说完张允朝他们一抱拳道:&ldo;兄弟,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得罪了!&rdo;
&ldo;无妨!&rdo;那人倒也好脾气,在马上朝张允行了一个军礼,取下一把弓,将一枝折了箭镞的羽箭射上城门,杆子上裹着一封写在布帛上的书信,而后也不离去,就在原处等候。
张允吩咐范同道:&ldo;给我盯紧了,他们若是不动咱们也不动,他们要是胆敢逼近,杀!&rdo;一个杀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随即拿着羽箭跑下城门,快马朝县衙门冲去,将羽箭并那封书信交给了陶公理,自己却在外面等候。
不片刻之后,陶公理拿了一枚印信出来,交到张允手中道:&ldo;皇上有旨,带段德来后,命他自得一百亲兵入城。&rdo;看来万历这疑心的毛病是真不轻,人家大老远地跑来护驾,还担心他们会是叛逆。
张允点了点头,又重回了城头,过了大概有个把时辰,大军浩浩荡荡得开了过来,看着下面的士兵甲胄鲜明,旌旗招展,不动不言却自有一番威严和煞气,张允不禁暗自庆幸昨夜攻城的不是这些人,要不然的话,就算有火器,只怕这河间县城也是休想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