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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祝瑾年细细品一遍他的话，&ldo;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吗？&rdo;

&ldo;嗯？&rdo;他一愣，很是茫然。

&ldo;你们找到黑白条时，他真的跟你们那样说？&rdo;祝瑾年确认道，&ldo;&lso;我快冻死了，手机没电也不能求救，我老婆掉冰fèng里去了，好几个小时了！&rso;‐‐是这样说吗？&rdo;

康坚扬想了想，皱着眉说：&ldo;是啊！我就记得当时他说第一句话时我心里很不高兴，很想揍他，老子摸黑找了你们好几个小时都没说冷，你倒唧唧歪歪的。后来他说闪电掉下去了，我吓一跳，只想着她的死活，才忍住没动手。&rdo;

&ldo;我考你个题吧。&rdo;她深吸一口气，把聂羽峥难住许多考生的那道&ldo;男朋友和闺蜜谁是鬼&rdo;的题背了出来：&ldo;你陷入两难，该相信谁？&rdo;

康坚扬愕然，&ldo;我又不是同性恋，我怎么知道！&rdo;

她哭笑不得，&ldo;假设你是女的。&rdo;

&ldo;那……闺蜜长得漂亮不？&rdo;他挑眉，不正经地问，&ldo;漂亮就信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do;

祝瑾年抿唇，一脸无奈。说真的，康坚扬这种性格实在不像需要心理疏导的人，经历过生死大劫，凡事都挺想得开。

康坚扬大大咧咧地摆摆手，&ldo;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rdo;

&ldo;应该相信闺蜜，因为她第一时间告诉你关于生死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除了生死，什么都是小事。&rdo;以前不觉得聂羽峥出的考题有什么实际意义，现在真碰上了，才发觉他不是故意刁难考生。一想到他，祝瑾年有点走神。

康坚扬一听，似有所启发，低声骂了句&ldo;我操&rdo;，&ldo;我要是黑白条，在那个时候见着有人来，第一时间就该说闪电的事，怎么会先讲什么手机没电呢……&rdo;

&ldo;假设跟闪电在一起的人是你，她掉下去后，你都会第一时间向赶来救援的人说这事，更何况她老公。&rdo;祝瑾年回神，郑重道，&ldo;如果所有细节都是你亲眼所见，是有很多不对劲之处的。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你觉得自己一直记得的，都是差点没命这件事，而我这个旁观者，看到的东西比你多一点，并不这么认为。从昌朵回来后，即使做噩梦，你也应该做一些自己掉下冰fèng的梦，可又为什么同时梦见闪电？一些你以为印象深刻的细节确实被你记住了，其他细节则进入了你的潜意识。或许你潜意识里一直纠结着那次事故，可时过境迁，死无对证，你也是无能为力的。&rdo;

康坚扬坐直身子，&ldo;说起来……我爬上来之后黑白条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寻常，只是当时我心情太糟糕了，没空多管他们。&rdo;

&ldo;他什么表现？&rdo;

第60章黑白人心（4）

康坚扬认真地回忆着，&ldo;我就记得他一直远远坐着，我说闪电掉下去看不见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即使他们说闪电是被我撞下去的，他都没找我问个清楚。反正，我就记得他再没跟我说一句话。&rdo;

&ldo;一般人对至亲都会抱着盲目乐观的心理，即使对方被绝症判了死刑，都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在闪电掉下冰fèng但还能隐约看见卡在哪儿时，黑白条应该报着一丝等待救援的希望，但闪电掉下深处，不但没有救上来的可能，连尸体都不能回乡入土的时候，他完全有理由冲你发火，至少也得拉着你问问具体怎么回事，可他也没这么干。&rdo;

&ldo;他们说他是吓的，加上难过，整个人像傻了似的。那次事件后，据说他也退出了圈子，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还注销了论坛和微博的id。我……我也试过联系他，想跟他说清楚，可是，本来就没什么交情，根本联系不上。真是憋死我了！&rdo;

祝瑾年沉心想了想，觉得再纠结当年事情的经过似乎不再有意义，毕竟逝者已逝，人在那种极端的条件下，行动反常或许反而是种正常。她看了看康坚扬，忽然抓住了关键点，&ldo;闪电掉落深处导致失去救援可能，到底是不是因为你的&lso;临门一脚&rso;，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有所怀疑？&rdo;

康坚扬脸色阴沉地沉默了一阵，&ldo;我掉下去的时候她早就死了！否则那么大动静怎么叫都不叫一声？而且，我好像闻到什么臭味，说不上来，肯定是尸体的味道……我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连黑白条都没跟我计较，他们胡说个什么劲？&rdo;

说罢，他右手大拇指摩挲着腕表的表盘，神情焦虑和郁闷交织。祝瑾年似乎窥见了他反复噩梦的根源，比起被面孔狰狞的闪电拉下冰fèng，床头一动不动的白色人影看上去没那么惊悚，但却来自康坚扬意识更深处的怀疑和自责。

&ldo;你有没有后悔过，当时不应该好奇地靠近冰fèng？你不再去探险，究竟是对人性的失望多一点，还是对闪电坠死异乡的愧疚多一点？&rdo;

康坚扬再次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问：&ldo;这跟我做噩梦有关系吗？&rdo;

&ldo;在我看来，刚从昌朵回来时，你各方面情绪还不稳定，所以做的那个跟闪电一起掉落的噩梦是大脑很浅表的意识活动，跟大多数人白天看了鬼片，晚上做一个跟情节有关的噩梦是一样的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激烈的情感渐渐平复，白色的冰雪、僵白的脸变成床头人影身上白色的衣服，血红的眼睛就变成白衣服上的血，你们一直没有交流也恰恰是你对她当时是死是活的不确定和怀疑。&rdo;祝瑾年直视他，&ldo;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rdo;

&ldo;我……可能需要好好想想。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没迈过那个坎。&rdo;康坚扬慢慢地点了点头，&ldo;是不是心结解开了，就不会再做噩梦？&rdo;

&ldo;你之所以称它为噩梦，是因为你对它反映的意识根源问题不了解，因为未知，所以让你有了困惑和恐惧。你必须告诉自己，闪电掉下去不是你害的，而你掉下去的本意不是为了将她推入深渊，既然是意外，那就是内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她不掉下去，也没后续那么多事，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不要把一些负面的事全往自己身上揽，你在这件事上起到的作用其实是很小很小的，就算没有你，闪电还是会掉下去，受伤加上冰冻，也不一定救得回来。&rdo;

康坚扬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重重点了点头。看了看表，他站起身，照例说有空请她吃饭，离开了工作室。

祝瑾年心情挺好，将今天发生的情况写成咨询笔记，见午餐时间到，便走出办公室。聂羽峥和贺昴腾的办公室都大门紧闭，看来，乔怡潼的第一次催眠治疗仍未结束。

她叫上琪琪，二人一起去了大厦斜对面的一家简餐店。正有说有笑地吃着，旁边一桌的一个女生忽然很生气地叫来服务员，说自己的套餐里的鳕鱼臭掉了。

服务员有些惊异，连忙解释道：&ldo;不好意思这位美女，我们店里的鳕鱼都是从国外进口，一路冷鲜保存的，应该是不会坏的。&rdo;

&ldo;你自己尝一口啊，真的臭了……&rdo;女生不听他的解释，愤怒地将盘子往前一推。

&ldo;还好我不爱吃鱼。&rdo;琪琪低声笑道，夹起自己盘中的辣子鸡丁送进嘴里。

祝瑾年却愣愣的，脑中好像有什么念头呼之欲出，又一时抓不住。

旁座那个女生闹到店老板亲自过来，换了一份套餐还给打了5折才作罢，祝瑾年望着被端走的鳕鱼套餐，忽然&ldo;啊&rdo;了一声，不禁道：&ldo;对呀！怎么可能臭呢？&rdo;

琪琪目瞪口呆地望着她，&ldo;祝姐，你说什么呀？&rdo;

&ldo;没什么……&rdo;祝瑾年笑着敷衍过去，心里却想，康坚扬说自己掉下冰fèng时闻到了闪电发出的臭味，怀疑她已经死了并且发出了尸臭味。换作夏天，或许有几分可能，但那是冰川，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就算闪电死了，也像鳕鱼进了冰箱，不可能这么快臭掉。这究竟是康坚扬自我安慰产生的欺骗记忆，还是另有猫腻？

她糙糙吃完了午餐，回到工作室。乔怡潼已经被带走了，贺昴腾见了她，竖起大拇指，很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看来，第一次催眠治疗的效果还不错。

&ldo;乔怡潼是个很容易被暗示的人，进入催眠状态很快，我跟她交谈了约半个多小时。&rdo;贺昴腾说，&ldo;跟你们预测得一样，叶欣雪这个人格对自己的状态早有怀疑，因为吸毒，她不敢求助正规的医院或者警察，于是就以梦游为借口选择心理咨询，让你去刺探她体内另一个未知的&lso;自己&rso;。叶欣雪这个人格出现的具体时间是跟卓磊重逢之后，也就是说，乔怡潼诱使卓磊复吸后，自己这个主人格隐退，变成了次人格叶欣雪。而叶欣雪对此事毫不知情，我提起乔怡潼的时候，她忽然变成了欣雪2。我怀疑，欣雪2是这两个人格之间的过渡，当叶欣雪即将涌起所有关于乔怡潼这个人的记忆时，就自动转换成欣雪2。可以说，欣雪2是乔怡潼这个主人格的挡箭牌和防火墙，只要我们再往下突破，就能跟乔怡潼&lso;见面&rso;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