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擅于接受新事物。&rdo;他也拐弯抹角地回答她。
‐‐那就是根本没来过。
哼,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冻肉。祝瑾年耸耸肩,推开饭店玻璃门。还没迈步进去,一股麻椒混合着牛肉香的味道扑来,大厅里人声鼎沸,杯子碗筷的碰撞声、骰子的滚动声交织,果然非常热闹。
&ldo;你能吃辣吗?&rdo;她故意问。
聂羽峥环视一圈,微微一笑,&ldo;一点。&rdo;
祝瑾年揣摩不出他所谓的&ldo;一点&rdo;到底是什么水平。
&ldo;帅哥美女,这里这里!请跟我来!&rdo;开朗的老板亲自上前服务,一边引路一边笑呵呵地胡侃,&ldo;看这位美女好眼熟啊,感觉以前见过,但又比以前更漂亮了,我老眼昏花的都认不出来啦!要包厢还是……?&rdo;
&ldo;大厅就好,我们就两个人。&rdo;祝瑾年偏头看看他,长袖白衬衫最是考验一个男人的身材和气质,若不够健壮,则显得松垮垮,若赘肉过多,又让人觉得虎背熊腰,他不但经受住了简单白衬衫的考验,还把这样一件单品穿出了儒雅清俊感。她又看看大厅里那些吃得酣畅淋漓干脆把衣服都脱了的男生们,不禁狡猾地暗暗笑了‐‐热死你热死你!
落座之后,噼里啪啦自顾自点了一大堆,明明记得自己刚刚问聂羽峥能不能吃辣,他的答案是&ldo;一点&rdo;,还是勾选了&ldo;中辣&rdo;锅底,这是她自己的耐辣极限。
她要看到聂羽峥辣得喉咙冒烟、热得汗如雨下的狼狈模样!
聂羽峥很平静地左右看了看,旁边一桌的三个男生全部赤着上身,在十月凉慡的天气里仍挥汗如雨,一边大声谈论今早的院系篮球比赛,一边将滴着红油的牛肉按进油碟里而后塞进嘴里,烫得一边吸气一边马不停蹄从锅里捞起下一片火辣辣的牛肚。热血青春就跟麻辣火锅一样,让你流泪流汗、急不可耐,可你却深深爱着这种不知道下一筷子会捞到什么的新鲜神秘感,正是因为碗里一无所有,你才乐于容纳一切、敢于破釜沉舟。随着年龄的增大,碗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你就得开始衡量取舍,到了最后,碗装得满满,吃不下,倒不掉,你或许又忽然怀念起碗里空空的年代和陪你吃饭的那些俗人。
他收回目光,望着祝瑾年,她正埋头勾选菜单,没发现这道洞悉一切却趋之若鹜的目光。
&ldo;聂组长,你给补充补充?&rdo;祝瑾年点完一轮,才把菜单捧起来给他,客套一下。
聂羽峥随意扫了一眼,拿笔又勾了两个素的。
锅底很快端了上来,红红一盆,散发着麻辣鲜香,祝瑾年闻着都感觉浑身发热。她用漏勺搅了一搅,香味和热浪一同升腾起来。
为了显得自己的目的不是那么明显,她很有耐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用一种闲聊的语气,&ldo;请教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小志是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rdo;
聂羽峥点头致谢,端起茶杯,却没喝,&ldo;当你说到自己跟踪他时,看到他画&lso;正&rso;字开始。&rdo;
祝瑾年一怔,随后有点气急败坏地说:&ldo;不是跟踪!&rdo;说完,又有点无语于自己的情绪波动,他手里就像拿着根逗猫棒,而自己就是那只猫。
&ldo;怎么会那么早?&rdo;她有点不甘心,他居然能仅凭自己一段回忆讲述就能判断得如此精准,&ldo;你怎么不说从我上车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猜到了?&rdo;
&ldo;你们一开始谈论的似乎不是案件。&rdo;他看住她。
祝瑾年不惧与他对视,&ldo;以前,你遇到过这种案例?&rdo;
&ldo;第一次。&rdo;
&ldo;那为何……&rdo;
&ldo;最近我在做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的课题,作为它的相反症状,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肯定也是研究对象之一。&rdo;聂羽峥解释道,&ldo;或许我应该说很幸运,这两种心理障碍都属于千载难逢,甚至,你不知道它还存不存在。&rdo;
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和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亲爱的考生们,期末新重点又来了!祝瑾年心里嘀咕着,把端上来的嫩牛肉片一股脑儿倒在大漏勺上,浸进红汤中。
随后,她惊异地看到,聂羽峥在油碟里加了足足三勺油辣椒。
他是不是不知道这家店的油辣椒有多厉害?祝瑾年一边瞪着眼睛观察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勺到自己的酱料碗里。
嫩牛肉片熟得比较快,漏勺提起来时,都已经变了色。祝瑾年不动手,假惺惺地邀请他先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