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哎哟哎哟地叫起来:&ldo;我的小祖宗,你指望那条鱼能到得像姑奶奶一样快?&rdo;
&ldo;宫翡!&rdo;墨昀忍无可忍,&ldo;我要说多少次,南海在夏季根本没有你这种鸟!&rdo;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宫翡干笑两声,讪讪道:&ldo;这个,来都来了,我、我藏好就是了……&rdo;她越说越心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刚刚大出风头的那一亮相,就已经暴露了她的存在。
小妖王一阵心绞痛。
他为了躲着书怀和长清,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跑到山里联系自己的属下,明明再三嘱咐过要既靠谱又容易隐蔽的青湄过来,没成想来的却是宫翡。
也罢,总比没来要好,显眼就显眼吧。
墨昀探出头朝药铺那边看了一眼,兄妹俩这时还没走,他招了招手示意宫翡过来,将正与长清对话的那人指给她看:&ldo;你这几日盯着这个人,一旦发现他和天界有接触,立马出城到那边山下找我,记住了?&rdo;
&ldo;得令!&rdo;宫翡拍了拍手,忽然严肃起来,&ldo;大王,我有一事相询。&rdo;
此鸟难得正经,墨昀还真有些不习惯,他看了宫翡半晌,道:&ldo;你说。&rdo;
宫翡嘻嘻笑了:&ldo;文砚之说那个谁可能和你睡过,是真的吗?&rdo;
……
这个&ldo;可能&rdo;用得还真是很严谨,&ldo;那个谁&rdo;的代指也甚是隐晦。
墨昀在内心问候了一遍鬼使的祖宗十八代,但脸上仍然伪装出一派云淡风轻:&ldo;没有,别问了,不关你事。&rdo;
不让问就是心虚,宫翡还想调侃两句,却被墨昀打断,原来是长清和白芷已经离开药铺,拿了钱正要出城。先前和他们交谈的那人抱着木匣,也从药铺中走出来,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形迹可疑,脚步匆匆,宫翡连忙跟上他,没过多久也走出了墨昀的视野。
送走了宫翡,墨昀便继续跟踪那对兄妹,不过接下来他们所做的事都稀松平常,没有值得留意之处。看着看着,墨昀也就乏了,他的思绪飘到了几万里之外,挂在云上悠悠荡荡,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没有固定的方位。他从北海的天想到南海的水,从明亮的天宫想到幽深的冥府,到了最后,千丝万缕的神思全维系在一人身上。
长清和白芷回了家,而墨昀绕过一个大圈,最终停在山间某棵树下,他寻了一块干净地方坐着,就此开始发呆。
时间在游移,金乌渐渐西坠,凉风起了,轻抚过草叶与枝桠。墨昀还想再舒服些,便靠向身后的树干,结果他背后突然一空,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何事,就已躺倒下去。
&ldo;你可真是神出鬼没。&rdo;大门方一打开,书怀还未跨出一步,小妖王就已倒在了他的脚边,天知道这小子是有什么寻路的天赋,随便找一棵树靠着,竟也能找到冥府的出入口。
刚刚还只存在于脑海中的人,此时居然就站在眼前,墨昀重又坐起身来,无辜地眨了眨眼,似乎还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ldo;怎么,傻了?&rdo;书怀拿掉他头顶的草叶,随口问道,&ldo;你今日跟着他们出门,可有发现什么异状?&rdo;
墨昀本欲告诉他那只白鸟又来了,但转念一想,又不打算将此事说出口。
于是书怀看到小狼崽摇了摇头,眼中盛满疲倦,他不由轻叹一声:&ldo;你也累了,今晚要睡得早些‐‐先下山吧。&rdo;
作者有话要说: 宫翡是乌雕,冬候鸟,只有夏天在南方。
第19章风仪
宫翡起初豪情万丈,誓要从跟踪对象身上发掘出一些线索,好抬高自己在妖王心目中的地位,然而渐渐地,她开始厌倦了,因为在她前方不紧不慢走着的这位,分明就是个普通人。
遍寻他周身的特殊之处,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肚子。
肥头大耳,满腹油水,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在城中经商,不知赚了多少昧良心的钱。那木匣中装了何物,宫翡并不知情,假如她知晓里面全是长清的龙鳞,一定会更坚持自己的认知。
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宫翡耐心或许不足,但责任心依旧很强,她既然自告奋勇接了这个任务,就必须将其完成,否则会坏了妖王的大事。因此,哪怕她无数次想逃跑,也不能真的就此离开。
青湄说得好啊,意气用事不可取,冲动行事不可取,她多活了九百年,果然就是有见识。不听老鱼言,吃亏在眼前,宫翡现在很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大言不惭的自己。
无趣无趣,煞是无趣!跟着这个大胖子,难道还能目睹他头顶开花?宫翡哈欠连天,目光开始到处飘。
没想到这一飘竟然撞了大运,她跟了好半天,总算是发现一样稀奇东西。在如此不起眼的小地方,竟也有仙人踪迹,道旁那座平凡宅院,它的主人会是什么身份?
宫翡绕了两圈,挑了个没人的地方爬上大树,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借着那点儿可有可无的遮蔽朝院中张望。院里那仙人可是她的旧相识,不过百年光景,对方竟和奸人勾结,做起了见不得光的勾当。
而见不得光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
可惜可惜,甚是可惜。宫翡听够了他们的谈话,她变回原身,振翅而起,顷刻间飞高数丈,仙人似有所觉,转头向这边看来,却只望见天边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