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枚蛇的内丹,应以歌服药后就感到身体发热,腹部也有些痒,想贴在地上爬行,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集中五感观想。
卓远山把视线挪回来,又惊又喜道:“以歌可是有所感悟?”
应遥提剑立在半空,他执剑的手被雷霆的余力击得有些发麻,连活动了好几下手指才恢复过来,正准备凝神对付下一道雷霆,救俗忽然说:“下面那个,你的血亲,好像要结丹了。”
应遥皱了眉,但下一道雷霆已经劈下,他来不及细想,抬手用剑意格住了这道雷,借势翻回地面,看了应以歌一眼,问卓远山:“你带他走还是我走?”
他的棉布袍子已经在雷劫下变得破破烂烂,干脆扯下来系在腰间,蜜色的胸膛赤裸着,因为剧烈活动流了汗水,在上面留下几道不慎明显的水痕,像一只矫健优雅的猎豹。
他出手在应以歌面前设下几个聚灵和清心的阵法,正准备给应遥两个防御法宝做补偿,就看见应遥低着头看了看他设下的聚灵阵,毫不犹豫地向与剑池相反的方向奔去。
剑修的脚程很快,硬是赶在第三道雷劫劈下之前消失在了卓远山的视线里,雷云也跟着他飘了过去,但仍有一部分边缘笼罩在应以歌的头顶,然而应遥来不及跑得更远了。
他停下脚步匆忙接了一道雷光,整个人好似被巨力砸得一折,脚下的方砖碎成了粉尘,脚踝没入地面,单膝跪到了地上。
卓远山跟过去的神识在雷劫中心被弹了出去,他最后一眼瞥到应遥抛起救俗剑,抓着自己的脚踝拔萝卜一样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接着一踩地面腾跃而起,探手抓住开始下落的救俗剑,用左手掌心抵住剑刃微一用力。
救俗剑慢吞吞地说:“咦?甜的?”
应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的血还能是臭的不成?又不是没心没肺的无情道修士。快点吸收了,还有六道连着的雷劫呢。”
救俗剑的剑身泛起流光,应遥抹在剑刃上的掌心血淌开,眨眼间化作数道线条极细的符文,应遥横剑凝神,轻声说:“恻隐之心……”
救俗剑应道:“仁也,吾知矣。”
片刻后新成型的雷劫劈头盖脸地冲应遥砸来,应遥举剑不动,直到雷霆与剑尖相触才极轻极巧地挑了一下手腕,把它拦腰截断,同时退出数丈卸掉了这一击的力道。
等他重新在空中站稳了身体雷霆的声响才在围观者的耳边轰然炸响,卓远山身后跟过来凑热闹的魔修呸的吐了一口被震出来的血沫,小声而不确定地说:“剑修渡劫也要用灵气的吧?”
卓远山愕然。
但他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挪到自己给应以歌设下的聚灵阵上,又连着两道雷霆径直扑向应遥,剑修如法炮制斩断了第一道,横过救俗剑用剑脊挡下了第二道,继而又被这股伟力砸进了地里。
救俗剑嘟哝说:“我是把剑,剑不知道羞恶,哎呀你别把我插进土里,沾了泥多不好看。”
应遥无视了它的第二句话,他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感受了一下外面被卓远山布下的聚灵阵后所剩无几的稀薄灵气和自己经脉里用着仿佛仍有一层隔阂的灵气,再次一踏地面迎上雷劫。
他这回仍是单手握剑,剑尖上聚起的剑芒光辉几与雷光比肩,救俗剑发出一声高亢的剑鸣,两道光芒自最锋锐处相接,在彼此身上撞了个粉碎。
应遥剑意被毁,蓦地张口吐出口鲜血,问救俗剑:“和喝酒哪个痛快?”
救俗剑尚沉浸在那道剑意里,喃喃自语地说:“断是非……智也,我可王矣。”
卓远山的手悬在自己布下的聚灵阵的灵石上,犹豫着不能落下,他知道应该停下阵法放出灵气让应遥得以补足,然而又担心自己停下聚灵阵耽误应以歌结丹,两个念头彼此争执,怎么都得不到结果。
应以歌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他身上的灵气四溢出去,在身周流转一圈,缓慢地凝出了实体。
这是丹成的征兆,卓远山惊喜莫名,立刻打消了停下聚灵阵的念头:“别怕,以歌,”他把声音放得极温柔,“我陪着你。”
救俗剑在在场的几个人之前感到了两个雷劫合二为一的征兆,它问应遥:“我一会儿能斩了那对狗男男吗?”
应遥用辞让剑意磨掉了第八道雷霆,虎口崩裂,血水打湿了救俗剑剑柄上缠着的细绳。
第九道雷霆迟迟不落,应遥再迟缓也明白了应以歌打的主意,他落回地面,高声回答说:“卓远山,我操你妈。”
救俗剑怔了一会儿,在他的识海里笑得到处乱飞。
第十二章教化剑
卓远山有点做贼心虚,被骂了也没有吭声,还立即从芥子戒里掏出两个元婴期用的防护法宝扔给应遥,做出了一副任打任骂的诚恳模样。
应遥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法宝,一面向里灌注灵力一面迈步向应以歌走过去。
他头上的雷云跟着他向应以歌头上的雷云移动,眨眼间两片雷云就完全融在了一起,而所占的面积远胜单独的元婴劫或金丹劫,把卓远山的整个洞府都笼罩了起来。
卓远山脸上露出了担忧和迷惑的神情,他下意识地闪身过去拦下了应遥,还未等张口说话,应以歌的第一道雷劫已经酝酿成型,兜头向他劈去。
应以歌抛下的防御法宝华光闪烁了片刻,把雷劫劈下的那一瞬间携带的巨力化成较温和而持续的力道施加到他身上,应以歌身边密布的灵气片刻后消失殆尽,将将抵消了这一击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