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一面目视他离开,一面分神控制着防御阵的灵气波动,尽力拖延卓远岚发觉不对的时间。
小师妹那几嗓子哭声帮了大忙,卓远岚惊疑不定地想:难道情蛊的作用比我判断的要好?
她走上去敲了敲门。
离近了听哭声反而消失了,应遥手指被咬出了血,吸着凉气甩手指,警惕地握着救俗剑望向门外,但没有应声。
卓远岚又疑心自己听见了压抑的啜泣声,她最开始那个念头开始壮大,她有些担心暴露自己,仔细地想了一下,觉得卓远山握着那枚印章几百年都没研究出所以然,自己不能也没必要急着逼迫他,只要在他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他迟早会来求助自己。
何况卓远山的偏心也是实打实的。
于是她在门上挂了一个布兜,里面留下两枚符篆,一枚画在纸上,供他出入卓远山的书房,但只能用一次,另一枚则是刻在玉上,是合信物和传讯符一体的符篆,可以用来和她沟通。
卓远岚估计现在正是剑修最警惕她的时候,因此她并未多言,只是确定自己听见了剑修靠近门的脚步声,便柔声道:“阿遥,我不逼你,不过你若是发觉了真相,便向里面的玉符诸如灵气留下话音,我就能知道。”
她刻意没有说是什么真相,免得显得自己太过着急,只管放柔了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无害一些:“我是真心想帮你。”接着又想到“入世”道剑修的性情,稍微吐露了一点自己想得到的那块印章的实情,“书房里那块印章,与飞升或者无情道修士难以跨过元婴期的缘故有关,你我俱是元婴期修士,有了那块印章印证,应当很快就能化神……说得太远了,我不便多留,先走了。”
应遥有点好奇她口里那么神奇的印章是什么的,然而一想卓远山把它拿在手里至少百年也就从元婴晋升化神,还在化神中期卡得死死的,那点好奇就消了下去。
他刚才打法诀的时候把救俗剑收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拔剑出钱,站在立门三尺的地方凝神细听。
卓远岚的故意发出的脚步声确实越来越远,还伴着渐渐消失的最后一句话:“是真是假,谁在骗你,你明天就能知道啦。”
应遥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既没有放松禁制出门拿卓远岚留下的布兜,也没有后院找郑传,只是抛出一道传讯符:“师父哄师妹们睡吧,她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
片刻后郑传送回来一道传讯符:“你要在门口守一夜吗?”
应遥回道:“一会儿就回去,还得防她偷袭。”
郑传没有再回复,估计是哄师妹睡觉去了,应遥在门口待了小半个时辰,又收到了一个新的来自师父的传讯符:“咱爷俩好久没月下小酌了,待会儿来我院子里,我去炒两个下酒菜。”
卓远山下山来接他的时候应遥还抱着酒坛子靠在树干上睡觉,没听见他的敲门声,卓远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仍无人应答,便准备自己推门走进去。
他的手捏了个法诀正要打开院门,余光瞥到了挂在门上的布兜,忍不住咦了一声,取下布兜打开看了一眼,认出里面的玉符是卓远岚的手笔,于是怒气冲冲地循着情蛊的指引直奔应遥,开口就问:“昨晚谁来了?”
应遥抱着酒坛睡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过了半天似乎想起他是谁了,酒坛子从怀里滚出去,然后抓了救俗剑指向卓远山的,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了?”
救俗剑昨晚跟着他蹭酒喝,喝多了往地上的青石上一躺,早上沾了满剑身花露,带着股微凉的水意。
卓远山被指向要害的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澄清道:“有客人来,我陪着聊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干。”
应遥慢吞吞地站起来向前迈了一步,手里的剑仍旧不偏不倚地抵在卓远山腿根上,在救俗剑“你别用我阉他啊!”的尖叫声里对他挑了一下眉。
“我虽然不太受欢迎,但我也姓应,你觉得我察觉不到是谁来了?”他淡淡地说,“我那位目下无尘的哥哥来做什么?向你提亲?”
卓远山脱口道:“你听谁胡说!我没答应!”
第二十九章叔叔救我
应遥眼神有一点冷,手里的救俗剑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寒意,卓远山险些被吓得忘了自己是个化神期修士,慌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战战兢兢地说:“阿遥……宝贝儿,把剑放下行吗?我真没答应他。”
应遥还清楚地记得卓远山面对应以歌时的偏心表现,伴随受情蛊控制而生出的浓烈的喜爱外随之而来的偏执和占有欲突然充斥了他的脑海,让他有点想发脾气。
剑修看起来非常恼火,但他抑制住了自己,收起救俗剑,双手环胸望着卓远山。
“你真的喜欢我吗,卓世叔?”他尽量冷静地问,“还是因为在应以歌离开之后,你需要找一个人填补感情上的空缺,而我恰逢其会?”
剑修的意志确实足够坚定,但颇大的修为差距让情蛊仍旧在一些关键部分发挥着作用,他并未怀疑自己的情爱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可能是他单相思,而不是两情相悦。
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应遥沉默了一会儿,冒出来一个一走了之的念头。
卓远山不敢跟他讲自己把应以歌带回洞府,殷切地对待他,然后生出感情的目的,他飞快地搜寻借口,然后无视了剑修冷若冰霜的脸,走过来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