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剑和救俗剑一剑霸占了一个装满上等砺石的盒子,锋锐的剑刃在石头上摩擦时发出有点刺耳的响声,何湖注意到盒子旁散落着零零散散的黑色杂质,他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剑,把它从盒子里抽了出来。
剑刃上细小的豁口已经被砺石在打磨的过程中填补好,焕然一新的剑身闪闪发光,何湖抖了一下手腕把它捋直,用指腹轻拂了一下剑锋,感受到自己的剑的好心情,也不由得跟着露出了笑容。
应遥又花了半天才把除了装着灵兽的三个笼子之外的箱子整理好,把自己的芥子戒塞得满满当当,救俗剑“泡澡”泡累了钻进去看了一眼,又啧啧称奇地喊应遥把自己出去。
“那个泡澡的大木桶你还留着呢?”他有点儿怀念地问道,“好多年没看你用它了。”
芥子戒里不能装活物,应遥正为难怎么把剩下三个笼子收起来,闻言把神识探进芥子戒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排当时给老虎暖和买驭兽环时耐不住救俗剑絮叨多买的那几个,忙把它们拿出来串到了救俗剑身上。
按照柯礼传给他的法门,悬在空中的那些“气泡”里的生物本是仙界常见之物,他把它们投入秘境时用了秘法保持了它们的体型,除了那只鱼鸟还有一些鲲鹏的血脉,别的都不值钱,应遥想着“气泡”里还有其余修士未散的元神,就没有动它,准备等着出了序岁洞府再做打算。
其余三个箱子里装了一只有大鹏血脉的鹰,一头修炼出神智的白狐狸,一条跃过龙门化为蛟龙的鲤鱼,哪个都是相当罕有的灵兽,应遥把三个笼子上的黑布掀起后低头看了会儿手里的驭兽环,默不作声地把它们收了起来。
“白狐狸!”救俗剑激动道,“我要埋进它的肚皮打滚!”
应遥凉凉地说:“你发誓你再也不撸大狗了。”
“可是我已经帮你出气了,”救俗剑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我可以撸了。”
应遥把三个笼子拖到一排,鹰和蛟龙已经醒了过来,各自对他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只有白狐狸还趴在笼子底,似乎在睡觉。
何湖把在砺石里待得太久身娇体软的温玉剑拿出来放回了腰间的剑鞘里,捧着两个盒子还给应遥,站在他身边看了眼三个笼子里的灵兽,忍不住“哇”的一声,震惊道:“这也太快活了。”
应遥有气无力道:“但是我没有找到驭使它们的法门。”
他和对他伸着利爪和尖喙的鹰对视了一会儿,被鹰趾高气昂的视线瞪得哭笑不得,赶忙趁着它转过头的时候拎起黑布盖上,重新让它们陷入了沉睡,对何湖苦笑了一下:“还是先放这里吧,等从出去把整个宫殿缩小,也勉强能随身携带。”
何湖不干涉应遥的决定,看着他打开偏殿的门,和应遥一起走到了那个把他吓得够呛的广场上。
柯礼在广场正中站着,应遥与何湖出来后他遥遥地看了两人一眼,抬手打了一个法诀。
应遥闭了一下眼免得窥视仙人给自己惹麻烦,何湖一踏上广场就一脸天旋地转地扶住了边上的石雕,根本没余力关注柯礼,片刻后两人都感到脚下土地震动,整座建筑腾空而起,甩下了无数沾在底座的海藻浮萍。
像巨兽抖掉身上的灰尘缓缓站起来走动叫大地震慑一样,序岁洞府一脱离海面,宫殿檐角便散发出了晨曦一样的光芒,轻而易举地搅动天地灵气,在海上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滔天巨浪从海底升起,带着催山倒海的声势向外扑去。
何湖已经失去了天旋地转的力气,毫不在意颜面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这就是仙人之力吗?”
应遥毕竟比他高了两个小境界的修为,虽然能杠得住广场本身带来的压力,但序岁洞府一飞把灵气搅得一团乱麻,也不太好受,干脆也慢慢坐到了何湖边上。
何湖自言自语了几句,又快活起来:“这么看我被仙人抓了一次也是个前无古人的经历了,再说如果没被抓,我怎么看得到这样壮丽的景象?”
应遥一听他还能连贯的说话,就知道他没事,也把视线投向序岁洞府搅起的漩涡,然而还没看一会儿,就听见救俗剑叫嚷道:“他要走了,你的偏殿还没收起来!我的白狐狸!”
应遥被他喊得耳朵发痒,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宫殿屋檐上挪开,回身冲着偏殿打了两个法诀,伸手一捞把缩小成手掌大小的偏殿塞进了袖子里,又转回头继续盯着屋檐。
他虽不知道柯礼搅动天地灵气是为了什么,但看他不停地打出法诀,显得并不轻松的样子,大致也能猜出他要做点儿大事,他转国头和有同样猜测的何湖对视了一眼,小声说:“还跑得动吗?”
何湖没想到他一脸严肃,却说了个逃跑的事,哭笑不得地点了下头,也和他窃窃私语:“跑是跑的动,有必要吗?”
“一会儿他把洞府收起来,咱俩可就都暴露在两个‘长治’道修士派来的属下面前了,”应遥声音更低,“不跑就只能等着他们把咱两个围起来问来问去了。”
应遥身后有个声名鹊起的入世剑宗,何湖却是真真正正的散修,唯一有些势力的欢喜佛修本身还属于无亮城一系,何湖立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咬牙道:“入世剑宗收不收‘快活’道的剑修?”
“何兄来做客卿,入世剑宗自然欢迎,”应遥回答他,“我带了掌令弟子的印信,何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