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爷我家财万贯,还用苦哈哈的去进学?便是将来要做官,那便捐一个就是,对小爷来说,那就是眨巴眨巴眼的事情罢了,甚是轻松。&rdo;
沈晚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种一言难尽之意。
然后她牵起英娘的手,抬脚就走,坚决要离此类人远一些。
孟昱奕赶紧跟上去:&ldo;哎哎,别走啊,小爷话还没说完呢!你刚叫谁少年郎呢,小爷下个月可就行弱冠之礼,从此以后便是英武非凡的男儿了!对了,念在你特别关照我姑丈生意的份上,小爷的弱冠之礼就勉为其难的邀你参加了。你可别忘了啊,下月初九,千万记得来金陵啊……&rdo;
沈晚停住了脚。
孟昱奕差点没刹住车撞她身上。赶紧后退两步,抬手用力搓了搓有些发红的耳根。
沈晚抬头看他,这才发现初见时那个头尚还与她比肩的少年郎,如今竟然已高出她一个脑袋有余。现在她要看他,便需抬头仰着脸方可。
是啊,三年了,不知不觉都三年了,当初的尚待稚气的少年郎,如今已是声色浑厚目若朗星的成熟男子。
沈晚心下突然就有些警惕。不知是不是过往的阴影太过浓厚,她对任何与交往过密的成年男子都有着莫名的戒备。
孟昱奕被她打量的不自在,扬了扬脖子,故作镇定的扯着嗓子瓮声瓮气道:&ldo;看什么呢,这么看小爷,是不是被小爷的英武之姿给迷住了?&rdo;话刚尽,沈晚面上尚没什么,反倒是他自己涨红了脸。
沈晚冷漠丢下句;&ldo;以后烦请孟公子离我远些,不胜感激。&rdo;然后拉过英娘,头也不回的走开。
直待远处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孟昱奕从仿佛回了神,顿时捶胸顿足,又是懊恼又是跺脚,仰天莫名长啸了声,然后又握拳朝自己脸轰了两下,惹得不远处过来此地乘凉的人频频回顾。
孟昱奕想,他大概是疯了罢?疯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二更……
☆、第75章
这两年来悟空的文章由扬州城向外扩散,渐渐的传遍了江南,而其文章的画风也逐渐转变,由开始的男性视角,慢慢过渡,到如今已完全是女性视觉。从古至今,完全以女性视觉来做文章的,可算是凤毛麟角,而悟空的文章能敢于踏出这一步,着实不易。
沈晚看了看手里的书稿,这是她刚写完不久的,是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想了又想,她还是觉得如今火候不到,若现在发表诸类女性自立自强挑战男性权威的文章,未免也太过刺痛世人的神经。
叹着气将书稿压在抽屉最底层,沈晚想,还是再写上两年言情话本吧。
略一思忖,沈晚决定下手《梁祝》,因为她觉得这个故事是有些代表意义的,祝英台敢于打破世俗藩篱女扮男装与男儿比肩学习是其一,敢于冲破封建礼教束缚追求自由平等婚姻是其二,而其三……沈晚缓缓研磨,其三便是她敢于反抗权贵的勇气和无畏。
怕是沈晚和冯掌柜的都没想到,《梁祝》一问世,便使得扬州纸贵,然后以让人难以预料的速度飞速向周边辐射,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墨香斋名声大噪的同时,悟空也被世人熟知。
这是沈晚万万没有想到的,同时这也是她就不愿看到的结果。于是她乔装去了墨香斋,十分郑重告诉那冯掌柜的,务必对她的身份守口如瓶,连性别都需告诉外界是男子,冯掌柜的当她顾忌守寡的身份不愿多惹是非,便满口答应。最后临走时,沈晚又道接下来两年间她不会出新话本,也不会再踏足墨香斋了,望那冯掌柜的见谅。
冯掌柜闻言大惊,虽有心劝说,可转念又想写不写毕竟是人家娘子的自由,他这厢着实不该多加置喙。遂叹口气,便应了。
天福五年。
又是一年春好处,原来不知不觉,她在扬州城已度过了五个春秋。
这两年沈晚果真如她所说般,没有再动笔写过一篇话本,闲暇时候,她或是看看闲书,或是种种花草,亦或带着英年在扬州城内四处走走,逛逛,领略扬州的动人风景,感受扬州的人文之美,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惬意。
要说这平静的日子有什么变数,那便莫过于令沈晚头疼的那孟昱奕。这两年来他常常不请自来,来了之后便殷勤的不像个二世祖模样,又是挑水扫地又是给花草浇水除杂草的,偏的不会干还瞎干,几乎是来了几回就给沈晚的花草浇水浇死几回,看的沈晚都眼疼心疼。
譬如此刻在拿着锄头在院里挥汗如雨的孟昱奕,倒是乖觉不浇水了,可一锄头下去,半片珊瑚花的根都没了,气得沈晚直抚胸。
二世祖知道错了,杵在原地,一手拄着锄头,一手挠挠头,甚是不好意思。
沈晚立在屋门口看他:&ldo;孟公子,我这真的是庙小,能不能烦请您这厢以后别来了?&rdo;
孟昱奕脸色一僵,然后又嬉皮笑脸:&ldo;那可不成,悟空的结局我还不知道呢,小爷我断不能这般轻易放弃。&rdo;
沈晚看着他,他也看着沈晚,那专注的目光又亮又灼,里面他一直小心藏着的东西怕是压不住多久了。
不由想起冯掌柜前不久对她隐晦的提起,孟昱奕因拒婚跟家里闹翻的一事。当时说起此事,冯掌柜又惋惜又遗憾,说那女方家世何等显贵,品貌又如何出众,嘴里又说着不解,不解他那侄儿为何要断然拒绝这般好的亲事。他虽嘴里说着不解,可看向沈晚的神色中,却格外的意味深长,明明没有做错事,可在这样的目光中总隐约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