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云映桥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轻声劝父亲:&ldo;船到桥头自然直,您会读会写,我也不是白丁,咱大周朝还能饿死读书人不成。&rdo;
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有消息。云成源按捺不住了,捂着脸带着哭腔的道:&ldo;我就是个倒霉鬼,一件事都办不成,不能活了!&rdo;
云映桥想了想,从包袱里摸出最后的二两银子,把伞丢给父亲,蹬蹬踏上高阶,猛砸门。很快刚才那小厮不耐烦的脸从里面探出来,没好气的道:&ldo;敲什么敲,再敲叫人打你们的腿!&rdo;
&ldo;小哥哥是我,您息怒。这阴雨绵绵的叫人身上发寒。我这有二两银子给小哥哥买热茶喝,您多担待我们的错儿,我们打县里来,没见过世面,犯了错也是无心的。&rdo;说着,将那二两银子全塞给了小厮。
那小厮见这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自有一股叫人见之忘俗的气质。刚才她撑着伞没见着她的模样,这时瞧见她的长相,又掂量了下手里的银子,转而笑道:&ldo;妹子说的哪里话,帮谁不是帮,我刚才把云相公的名帖送上去了,你等着,我再给你去催催!&rdo;
云映桥感激的笑道:&ldo;真麻烦您了。&rdo;
待门关严,她慢慢的下了台阶,忐忑不安的等消息。这时云成源在一旁半哭腔的念叨:&ldo;你把银子给他了,他不给通报,咱们晚上去哪里吃住,就要露宿街头了。&rdo;
云映桥理解父亲的悲观。他是经历过顺心日子的,她不一样,穿越而来后,家里倒霉事就一桩接着一桩,从小就生活在浓重的悲伤氛围中,她反而习惯了,一向比他爹抗打击。
不过,映桥心中没底,那小厮收了钱不去通报,她也拿他没办法。
这时,大门吱嘎打开,刚才那小厮朝他们招手:&ldo;进来吧,侯爷不在,三少爷抽空见你们一面。&rdo;
听到永昌侯府的主子见自己了,云成源将眼泪一擦,重燃生的希望。这样的大富大贵人家,哪怕不用他教书,打发他的时候也会给一笔银子做回乡的盘缠。这意味着不管能不能留下,至少今夜不愁吃住了。
云成源和映桥赶紧跟着小厮进了府门。映桥从没来过这样气派的地方,但眼下碍于父亲谋一份糊口的营生,不敢露怯,故作镇定的哪都不乱看,跟着小厮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往府内走。到了二门,那小厮道:&ldo;你们跟着这位姑娘往里走吧。&rdo;
映桥和父亲便随着领路的丫鬟继续往内走,到了一处偏厅,替他们推了门:&ldo;三爷,人到了。&rdo;
云成源低着头走了进去,映桥随后,她悄悄瞄那坐着的少爷,二十来岁的年纪,两道剑眉入鬓,星目薄唇比他爹还要好看上几分。他低头品茶,似不曾见到来人。
&ldo;云某拜见三少爷。&rdo;云成源深深作揖。
这位三少爷乃是侯爷的亲侄子季文煜,因侯爷的嫡子要么不理家事,要么年纪太小,没法照管往来事务,便教他过来刚忙经管府内日常诸事。他撂下盖碗茶,抬头的瞬间笑道:&ldo;云先生请坐,先坐下说话。&rdo;
云成源便在他下方坐了,映桥则站在父亲身后,暗暗揪着袖口。
&ldo;侯爷有事出门了,先生的名帖我看了。里面说你们是南阳人士,真是远道而来啊。&rdo;季文煜道:&ldo;一路辛苦,先在府里休息几日,等侯爷归来,先生再自行跟侯爷商量教书的事罢。&rdo;
云成源既悲又喜,悲的是侯爷不在府中,喜的是可以留下不用露宿街头了。他道:&ldo;敢问三爷,侯爷出门何时归来,云某也好做打算。&rdo;
季文煜摸摸下巴:&ldo;我叔叔爱远游,烟花三月,处处好风光,恐怕立夏之前回不来。&rdo;继而笑道:&ldo;先生如果没有急事,只管在府中住下,等叔叔回来。&rdo;
云成源道:&ldo;那怎么好意思搅扰,我和小女还是暂且离开,等侯爷回来再来拜访。&rdo;简单客套一下,心里则害怕三少爷真把他的话当真将他撵出去。
云映桥亦暗自捏了把汗,父亲一贯走背运,别人家当了真,真放他们走了。
&ldo;哎,侯爷的贵客,哪有不招待的道理,云先生只管安心住下。云姑娘也不例外,缺什么,尽管开口。&rdo;
点名到自己头上,云映桥赶紧施礼:&ldo;谢三爷。&rdo;
季文煜笑了笑,唤人进来带他们下去休息。云成源难得遇上一个好人,感激的连连拜谢。三少爷虚笑道:&ldo;云先生不必客气。&rdo;等云成源父女躬身退了出去,他起身弄了弄腰带,朝门口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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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喜欢广交才俊,每年从各地&lso;搜罗&rso;来的所谓人才,充当清客帮闲。云氏父女便是这众多&lso;吃闲饭&rso;中的一员,至少领他们去客房的石管家是这样看的。
这帮门客肚子里没什么货,惯会吹嘘拍马,主子写首打油诗也能吹捧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