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在车子里看胶片,刚回来。&rdo;他言简意赅,把伞移到我的头上,&ldo;一起过去。&rdo;
&ldo;啊,沈先生,不麻烦你了……&rdo;
他一言不发,略一躬身自我手里把手电拿了过去。
我轻声说:&ldo;谢谢。&rdo;
心里起了小小波澜,有个高大的男人陪着我走过这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我很感激。
配电室里又脏又乱,备用发电机外壳已经卸下扔在角落,地上摊开着工具箱,剧组和旅馆派来的技术人员不知去向‐‐我松口气,好在东西还是齐备的。
看上面积的灰尘,就知道发电机近一年都没用过。我先检查了燃料,发现柴油充足,于是再检查机组里的设备。随后发现,这台备用发电机非常老旧,各项工具非常原始,完全不是我之前接触过的最新型号。修这个,看来麻烦不小。
&ldo;很伤脑筋?&rdo;
&ldo;有点小问题,不过应该能解决,发电机原理很简单。&rdo;我说,&ldo;等我看一看图。&rdo;
我把笔记本摊在地上,单手按着键盘查找资料‐‐我曾经为电网的系统做过评估,发电机的资料有许多。沈钦言在我身边半蹲下,为我照亮了一片窄小的空地,也挡住了外面的狂风。他沉声说:&ldo;你不要急,慢慢来,修不好也没关系。&rdo;
真是奇怪,屋里那么暗淡,窗外电闪雷鸣,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我努力点了点头,大声&ldo;嗯&rdo;了一声。
灯亮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在黑暗里待太久了,灯亮起来的时候觉得这一切无比美好。尤其是当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直起腰来,看到一个俊美的异性在身边寸步不离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好指数倍增。
我跟他小声解释:&ldo;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不是太熟悉这种老式发电机,花的时间有点久。&rdo;
屋内灯火通明,他关了手电对我点了点头,道:&ldo;辛苦的是你。我什么都没做。&rdo;
&ldo;怎么会呢?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一定怕死了,&rdo;我对他吐吐舌头,&ldo;沈先生你不要笑话我,我其实……很怕雷的。&rdo;
他看我半晌,眼神里似乎有温暖的笑意流露出来,&ldo;我有用就好。&rdo;
他笑起来真是有致命的杀伤力,我呆了几秒,又仓促地低下头,只觉得浑身血液往上冲,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又笑了,居然又笑了!第三次!这破旧的,带着浓浓机油味的配电室顿时熠熠生辉。
汗源源不绝地从额头冒出,我伸手擦着头上的汗。
他沉默了一下,从衣兜里拿了包纸巾递给我,&ldo;擦擦手,还有额头。&rdo;
我面红耳赤地接过,又垂下头,注意到他手指修长,有修剪整齐的指甲,和我那被灰尘弄脏的黑糊糊的手指完全不一样。
沈钦言走到屋外,转过身背对我,等到我擦干净手和额头后,又分秒不差地回过身看我,眼神很温暖。
&ldo;雨停了,回去吧。&rdo;
岛上的天气十分诡异,刚刚还狂风暴雨,现在满天乌云散去,月亮如银盘高挂天际,安静地给这个热带岛屿洒下一层银辉。刚刚那场大雨洗净了空中的所有灰尘,夜晚纯净得好像墨玉。
他脚步很慢,似在感受这美好的夜晚。
&ldo;这座岛很漂亮,夜晚也很美。&rdo;我说,我很久很久没看到这样明亮的夜空和月亮了。
他说:&ldo;城市里是没有这样的夜晚的,满城的灯光会盖住月色和星光,什么都看不到。&rdo;
&ldo;原来如此,&rdo;我点点头,&ldo;不过,我没什么时间看天空。&rdo;
他侧头看我一眼,&ldo;工作原因?&rdo;
&ldo;是的,往往日夜颠倒,&rdo;我说,&ldo;倒是沈先生,你还有时间看天?我觉得演员似乎也是日夜颠倒呢。&rdo;
他缄默片刻,回答我:&ldo;所以更常常看。&rdo;
我似懂非懂地&ldo;噢&rdo;了一声。我想,他的意思是因为经常在夜空下谈情说爱吗?
不待我想清楚,前方就是旅馆,隐隐看去,大厅里的人已少了不少,而旅馆外的树林花丛影影绰绰,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影在月色下摇摇晃晃。
我本来没仔细看,奈何其中一人的身影实在熟悉,我想认不出都不可能。下一秒我的下巴差点跌下来,&ldo;啊,居然是乔希宁和宋亦涵!&rdo;
沈钦言倒是一直目不斜视地走着,听了我的话,朝幽暗的那边瞥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并不做声。
我有点激动,&ldo;啊,他们什么时候好上了啊!好惊讶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