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点头,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听见了,现在他嘴唇嗓子都干,视线扫向床头柜玻璃杯,这让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宫冉立刻会意,给他倒了杯温水。
人总会主观觉得凉水比热水解渴,但实际上,热水更容易被身体吸收,&ldo;多喝热水&rdo;这种关怀不无道理。
&ldo;大病初愈&rdo;的余幸身体无力,却没脆弱到需要被人喂水的地步,他接过宫冉的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喉咙和嘴唇终于好受些了。
而清醒后、余幸的第一句话便是:&ldo;我可以走了吗?&rdo;
&ldo;去哪?&rdo;闻言,宫冉立刻跨脸,余幸将玻璃杯还给他:&ldo;昨晚,你答应了&lso;补偿&rso;。&rdo;
看着宫冉眼下两片乌青,余幸停顿过后又补充道:&ldo;很……感谢你的照顾,但睡了一觉,我还没忘记昨天都发生过什么。&rdo;
余幸口吻坚定,而即便经一晚忙碌、宫冉也同样没忘。可两个月过去,宫冉找到了感情寄托处,一时无法接受这种说走就走。
&ldo;……我没答应。&rdo;喉结滚动,宫冉攥了攥拳,哑声道:&ldo;可不可以……除了这个?&rdo;
&ldo;好啊,那你给我四百万。&rdo;
给他四百万,他再还回来,一样的两清。
除了过程复杂一些,跟直接离开没任何差别。
床头灯映照下,看着宫冉浮肿的脸,余幸叹了口气:&ldo;我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rdo;
&ldo;……急性的肠胃炎不容易好,随时可能复发,医生说你的状况还需要调养两年。&rdo;
可宫冉才说过他的病情已无大碍。
真是……像孩子一样的耍赖方式。
只是,两巴掌过后,宫冉语气变了,他讲话再不用之前命令的方式了,态度很低。
同样的,一。夜过去,没有疾病困扰,余幸的心情也平和了不少,可这不代表他会改变心意:&ldo;我不是那个包容你一切的余幸。&rdo;
&ldo;我知道。&rdo;宫冉点头,&ldo;我不该把你当做他,以后也绝不会那么做。其实……他也不会包容我一切,你说的对,是我让他失望了。&rdo;
宫冉苦笑,又一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相对之前的逃避,这一次,他承担了&ldo;余幸&rdo;的失望、不再推卸责任,开始了真正的反思。
这种知悔改的表现令人欣慰,更证明了余幸那两巴掌没白甩,只是宫总裁棱角分明的冰山脸臃肿的滑稽。
&ldo;那,我的衣服还在吗?把那件风衣还给我。&rdo;
&ldo;你要立刻离开?&rdo;
&ldo;恩。&rdo;
&ldo;不能……再多留些几天吗。&rdo;宫冉声音低沉,短短几个字的挽留是他说得出口的极限。
&ldo;如果我拒绝呢?你会用风衣要挟我吗?&rdo;余幸笑问,宫冉没吱声,因为他刚才脑子里确实有闪过这想法,不过那真的只是闪过而已,那是他的习惯性思维,可现在他完全没打算那样做。
停顿片刻,他坚定道:&ldo;不会,我……以后不会做任何让他失望的事了,再也不会。&rdo;
这个&ldo;他&rdo;指的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看着宫冉低敛的眸中化不开的思念和愧疚,余幸心兀的一疼。
他自认从未做错过什么,但对于宫冉,始终留有一份愧疚。即便当初离开不是他本意,但造成的恶果却同他撇不净关系,这就像八年前,宫冉护他逃开车祸一样。
他们都努力过,可他们得到的结果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那样,同时,他们也都无法逃避随之而来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