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轻轻咳嗽几声,以手抵唇,皇后先命人去置办热水过来,再与陈氏道:“自然想见父亲,只是我已入宫,万事不能任性而为。”
陈太妃满是阴狠地怒视皇后,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将恨意掩下,换作一副寻常神色,“竟不想皇后这么不念亲情。”
“非我不念亲情,而是身不由己。”皇后接过宫娥递来的热水,摸了摸杯壁,温度恰好,走至皇帝跟前。
赵攸接过她的手中的水杯,也不饮,只握在手中取暖,与陈氏道:“时辰不早,太妃回去也要休息了。”
皇帝直接赶客,丝毫没有给太妃留颜面,自己垂眸把玩着水杯。
陈太妃劝了几句无果,不好与小皇帝撕破脸面也只能转身回宫。
她一走小皇帝就骂了一句:“白莲花。”
这三个字皇后听得次数多,总不明白是何意,今日又听到后直觉感觉不是赞扬的话,狐疑地看着小皇帝:“何谓白莲花?”
赵攸心中咯噔一下,捧着水杯的手颤了颤,不下心撒了出来。皇后见她这般反应,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上前接过水杯置于一旁几上,拿着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她被水撒湿的手背。
皇后动作依旧温柔,赵攸心中不定,没等擦完就将手收了回来,果断地缩到被子里面。她记得皇后听觉不好,这次怎地就听见了,耳朵好了?
人在心虚的时候就愈发不敢回应,赵攸的回避恰好印证这一点。
也证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
皇后没有追着去问,吩咐宫人重新去换杯热水,自己去洗漱。
待她回来的时候,小皇帝正坐起来喝水,一见她回来,眼睛快速眨了两下,迅速将水杯还给宫人,径自躺下,朝里侧滚了两下,照旧缩在角落里。
动作伶俐,哪有病恹恹的感觉。皇后走近后,道:“陛下身体好了,不如搬回福宁殿。”
被窝里的赵攸露出脑袋:“为何搬出去?”在这里可以挡住季贵妃,又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她有些不想离开。
“因为陛下身体好了,后宫妃嫔也想见见陛下,臣妾不能再拦着不放,不然御史定参臣妾善妒。”皇后道。
赵攸呆呆道:“你前些时日还担心我会不会喜欢别人,今日怎地又把我往外推,你们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皇后瞥她一眼:“陛下也是女人。”
赵攸说不出话来,皇后突然赶她走,约莫是因为‘白莲花’的事,她有些懊恼,翻过身子背对着皇后。
半晌后,殿内灯火灭了大半,眼前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