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没动怒,面色平静,指尖捏着自己的袖口,凭着婢女的反应就明白她是温瑾的心腹,低声道:“我是谁?”
婢女眼睁得很大,撑地的双手也跟着发颤,显然不知所措。
皇后再道:“你昨夜对陛下不敬,陛下不会轻饶。”
“不、不,奴不知是陛下。”
“不管你知不知晓,都是大罪,你若说出不好的话,首辅也不会轻饶你。”皇后道。
皇后昨日一袭素净裙裳,与寻常女子无异。今日一袭淡绿色宫装,颈间一圈毛领,肤色嫩如刚抽芽的绿柳,娇嫩惹人怜爱,然婢女却不敢掉以轻心,紧张道:“奴不过想请您去见见姑娘罢了。”
“要见也是她来见我,今非昔比,她即将成为恪亲王侧妃,论起尊卑,她并无资格。”
婢女不敢反驳,皇后就道:“记住你家姑娘如今的身份,陛下面前若是说错话,首辅也救不了你。”
叮嘱后,皇后转身离开,吩咐宫人将人守好,不必送吃食入内。
小皇帝下朝后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一身厚重庄严的朝服显出几分成熟。皇后在殿内候着她,给她换下朝服后,问起前朝的事。
前朝的事都是安时舟与苏文孝在暗中推动,赵攸不可过多插手,免得被温轶察觉。她只知大致动向,开年后最大的事就是春闱。
朝臣在为主考官一事而多番争论,吵了几日也没有结果。苏文孝那里传出消息,温轶有意让他做主考官,现在没有提出,就怕安时舟到时又反对,先静观以待。
科考关系到良才,人人都想从中得利,才会有数番争斗。
说过后又提到昨夜之事,赵攸道:“今日首辅许是会过来,他张狂过了,必然要来问明白,我就想着如何将人留在宫内。”
皇后一惊:“你将人留在宫内做什么?”
赵攸道:“首辅若来要人,说明这个婢女有些分量,想必知晓些什么温氏秘辛,将人留在宫内也算给他制造恐慌。”
皇后叹息,这哪是给温轶造恐慌,分明是想让她昼夜不宁。她微微思索后道:“只怕不妥,既然苏文孝为陛下办事,此事不宜与他正面交锋,当避其锋芒。”
她的话在理,赵攸听后有些迟疑,其实她是想知晓小婢女口中有什么秘密,道:“那可有办法让她吐露自己知道的事?”
“这个只怕难,若是首辅今日就来要人,就更问不出。”皇后眸色泛起涟漪,看向赵攸的目光里带着不可察觉的慌乱。
赵攸自己垂眸整理腰间玉带,恰好错过那抹慌乱,待她抬眸时皇后已是平静之色。
换好衣袍,她就提议道:“先去试试,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
她提议带着皇后去,令人不解。皇后顺势玩笑道:“陛下要审问,作何带我去?”
“是你温家之事,当然带你去,大不了你藏屏风后面。”赵攸没在意这些小问题,昨日婢女显然未曾将皇后放在眼里,她也不信皇后还会偏向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