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到最后也没让你爱上我。
这句话听了有些狗血,但出于他妻子之口就显得格外意外。
他妻子比大部分女生都要心大又糊涂,让他感觉结婚或许只是两个人在过家家。一起生活更像是两个没断奶的孩子臭味相投住进来同一个幼儿园,总有一天还是会各回各家。
他妻子叫百里瑕苒,是九爷和教主的小迷妹,闲来无事就会发些他们以前拍戏的视频,顺带找陈斯祈。
那个出现在他结婚仪式后就彻底销声匿迹的人。
那时他眼睛已经康复,虽然近视的更加厉害却摆脱了残废的命运。
陈斯祈看上去也比以前清醒很多,来现场转了一圈,和他道了句百年好合。
看上去挺高兴的,发自心底的那种高兴。
陈斯祈是个喜欢贬逼自己的人,他想让沈玖言过正常的生活。这样幸福的婚礼他当然也很开心。
陈斯祈失踪后他不曾把这个人忘了,只是会看着右手那个孤零零的戒指发愣。
一年的时间不足以让人刻骨铭心,却足够让人习惯。习惯那个人放在窗台上的碗,冻冰了就证明冬天到了。可再过多少个冬天又有什么意义?
冬天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来到身边的人不一样了,才会记得真切。
后来妻子不小心把碗摔碎了,哭了很久。
他本可大度地说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碗。
但那个碗装着他们的记忆,装着陈斯祈的付出,没有人知道一个疯子是如何扮演正常人的,但他一定比演员更加辛苦。
每夜的噩梦,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愿被人想起的过去,他是很好的伪装者。
而妻子则和他完全不同,没有心机,直来直去,习惯的相信他人,受伤了还有爱人朋友和父母。可他什么也没有。
沈玖言一直觉得妻子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斯祈回来。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她喜欢的究竟是他还是陈斯祈。
可就是这么个人,也走了。
与妻子生活的这三年他们每年都会去一趟陈斯祈出生的城市,希望可以偶遇那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可惜偶遇总是双方的无限努力,不然他们终究不会相遇。
妻子死于第三年的冬天,北方憋了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下雪,偏偏那天下得特别大。
他感觉病房在站着两个人,站了很久,等他出去却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那两个人一定来过,只是不会与他相见。
无数次远眺守护,那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那年他双眼刚刚恢复在娱乐圈的地位确实岌岌可危,师姐帮了他很大忙,甚至还很不买陈斯祈的账把他去求情的经过细致的说了一遍。
等到他追到陈斯祈暂住的小屋时早已是人去楼空。
后来很多次都是这样,直到今年下半年才彻底消失。
沈玖言猜是他病了,身子弱的人受不了师姐那堆变态的玩意。
陈斯祈从不关注网络,沈玖言记得有很多人骂他是娘娘腔娼,妓。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个外柔内刚的人拿枪射杀时的恐怖。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屋里加上弄伤他的一共四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枪,可他们脑袋却先开了花。
陈斯祈的身手勇气都是被变态磨出了的,就算是刻意去学过的演员,也只能是自愧不如。
可就是这么个出彩的人,没留下好结果。
沈玖言安葬了妻子,年过三十连脸上所剩不多的稚嫩都尽数退去。他师姐明着暗着帮他,却不会再有人像米亲爹那样一把屎一把尿的端着。
他们终究都已经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