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怕什么来什么,那真的就是要让他喝下去的。
萧潇当着他的面,打开水壶盖子,然后问林医生借了一块手术刀片,飞快地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个口子,然后将几滴指尖血滴进壶里,液体的颜色在融入血液的瞬间骤然生变,从黄绿色变成了浓黄色,看上去简直跟《哈利○特》里的变形药似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毛骨悚然。
&ldo;好,一口干了。&rdo;
萧潇倒出一个马克杯的量,推到周涵面前。
周涵很想问,除了人血之外,那杯不明液体究竟还有些什么成分。但他想到刚刚萧潇给他讲解领带里的东西时的场面,又觉得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然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勇气把它喝下去。
最后为了自家小命,周涵还是狠狠心一咬牙,仰头将那价值二十四万的解药全部灌了下去‐‐他只觉得口中苦涩甜咸辣五味杂陈,口感难以形容,简直比某网红崂山白花蛇草水的滋味销魂何止百倍。
药水喝下去约莫五分钟,周涵忽然捂住嘴,冲向了休息室的厕所,然后实现了他这两天许多次差点要做的事情‐‐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周涵也不知自己究竟吐了多久,吐出来的又都是些什么东西,只觉得黄的绿的黑的红的什么都有,不仅胆汁,连隔夜的晚饭都似乎给他反刍出来了。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冲了马桶,又去洗手池将自己收拾到能见人的程度,抵着腰捂着肚子,一步一挪回到休息室,往沙发上一瘫,虚脱地看向萧潇,&ldo;……萧大师……这、这样就好了吗?&rdo;
&ldo;没呢,&rdo;萧潇笑得亲切,&ldo;最重要的步骤马上就……&rdo;
话音未落,周涵便忽然感到左耳传来一阵剧痛,那痛感仿佛一根尖锥从他的耳道捅进去,强硬地穿过层层皮肉,又扎穿骨头,直接插到他脑子里,将他的脑浆搅了个稀烂。
他大叫一声,捂着脑袋滚到了地上,&ldo;嗷嗷嗷嗷&rdo;嘶声惨叫着,蹬着地毯翻来覆去。
&ldo;天啊我耳朵好疼!疼死我了!!&rdo;
周涵忍不住将手指伸进左耳里,用力抠挖,却意外地摸到了黏黏滑滑、湿湿热热的触感,他在疼痛中抽出他的手指,却看见上面沾了一手黄白色的脓浆,里头还夹着许多血丝。
&ldo;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rdo;
周涵惨叫起来,一边忍受着剧疼,一边去抹那些从耳洞里流出来的脓液,以为这是自己的脑浆,他惊恐地嚎叫道:&ldo;我这是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rdo;
阮暮灯快步上去,将人从地毯上搀起来坐到沙发上,又将一叠纱布塞到他手里,让他擦掉那些流到脸颊上的黄汤。
&ldo;忍着点,这个过程是必须的。&rdo;
阮暮灯将疼得挣扎不休的好友硬摁在原地,&ldo;等痛感减轻了,就可以做下一步处理了。&rdo;
周涵觉得自己在疼痛减轻之前,就要先活活疼死了,尤其是不断涌出来的那些脓液,已经湿了一叠又一叠纱布,让他觉得自己脑浆都要流光了。
他两脚踢打着沙发的皮面,手指扣进椅背里,其力道之大,不仅差点掰翻了自己的两个指甲,还直接在皮沙发上抠出横七竖八的白痕来。如果不是让阮暮灯给死死摁住,怕是早就扑腾到地上去了。
因为太过难受的缘故,一时间连意识都混乱了,周涵身为一个出生在葡萄牙的中葡混血儿,甚至连葡萄牙语都无意识地飚了出来,与不成句的中文一起糅杂在声声惨叫之中,听起来真是凄惨极了。
如此熬过了周涵人生中最痛苦的十分钟,萧潇眼看着他的挣扎越来越弱,整个人萎靡地蜷缩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疼到厥过去了。他拿起剩了个底的茶壶,蹲在沙发边上,一只手指轻轻戳戳狼狈不堪的青年,&ldo;你还清醒吗?&rdo;
周涵转了转眼睛,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ldo;好了,快到最后了。&rdo;
萧潇拉着周涵那只已经被脓液和血丝弄得一塌糊涂的耳廓,将剩下的药水从他耳朵里灌了进去。
周涵只觉得耳朵里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又胀又堵,但也许是疼习惯了,那钻心的疼痛反而在酸胀感中减轻了不少。他虚脱地轻声问道:&ldo;这……是在……干什么?&rdo;
阮暮灯端来一只弯盘,示意周涵动动脑袋,将耳朵里的液体全部控出来。
周涵连忙侧过头去,将灌了药水的那边耳朵侧向弯盘,同时还用手使劲儿拍打着另外一边的耳朵。
药液顺着他的耳廓咕咚咕咚流下,周涵觉得,除了脓和水之外,似乎还有挺大一块的什么东西,也随着水流一同淌出,在出口附近稍微卡了一下,又随着他甩头的动作滑脱出来,一下子掉进了弯盘里。
&ldo;好了,没事了。&rdo;
阮暮灯将周涵扶起来,用力拍拍好友的肩膀,&ldo;已经解决了。&rdo;
随后他将弯盘端到受害者面前,让对方看盘子里的东西。
周涵定睛一看,只见盘子里除了一些黄红白或稀或浓的液体之外,居然还有一只尾指指甲那么点儿大的‐‐青蛙!
第36章、五、铜钱索命07
准确的说,那是一只鉴于蝌蚪和青蛙之间的玩意儿,虽然长出了四肢,但尾巴却还没完全褪去,让它的模样显得更加诡异‐‐关键是,这玩意虽然翻了肚皮,眼看着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气了,但四肢和尾巴却还在微微抽动着,真真切切就是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