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笑笑,我觉得我面对的人很深奥,很像我当初面对沈玉、蔡红梅及其一类人,我觉得我和他们隔着什么。
你和我们不隔着什么。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话?我吃惊不小。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心里的话。他说。
我这才认真对比了我和他们之间,原来我的黑衣也有淡淡的蓝光,我的身前身后也没有影子。月光不错,应该有影子才对。
我双手拄在石头上,那真是哑然失笑。顿悟其实就是这样来的,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并不知道,等你真的知道的时候,感觉有些突然,却就是靠这个突然,打开了你的神经。
爱情又能怎么样?古代的美女变成了西山,痴情的石匠纵身跳崖,男女之事男女之情,原本就是害人的东西。
比方说,沈玉蔡红梅和我,大家害得彼此身心憔悴,都是要等到有朝一日在这西山石崖上相聚才来反思一些错与对是与非?
那小柳是怎么在这里顿悟的呢?是不是因为听了石匠的痴情传说也去学着痴情?那也算顿悟吗?
我看到了晨曦。我看到晨曦的时候正走在回去的路上。我走得很飘摇。我爸一定还是坐在那里&ldo;冬眠&rdo;、&ldo;修炼&rdo;,沈玉一定还在那个编剧的怀里熟睡,孙元波柱子一定搂着他们的大肚子婆娘。
孤魂野鬼,这个称谓适合我现在的德行。孤魂野鬼,那些在石头上排练&ldo;抽象剧&rdo;的,都是孤魂野鬼的德行。那些费脑筋的&ldo;抽象剧&rdo;好像要给人顿悟似的,谁跟着这样的启发去顿悟,是不是脑子有水?早先我爸带我去江边看的那个简单的爱情大戏多好!&ldo;因何错爱小生‐‐至‐‐此‐‐&rdo;,&ldo;爱的你一品‐‐人‐‐才‐‐&rdo;!这简简单单的戏词我几岁的时候就记得下啊,还需要顿悟?
这世界有什么鸡巴东西叫做顿悟?
第11章小寒&iddot;大寒(1)
书上说,&ldo;冷在三九&rdo;的&ldo;三九&rdo;多在一月九日至十七日,是在小寒节气里。但这只是一般规律,少数年份大寒也可能比小寒冷。寒,冷气集久则为寒。小、大寒这两个节气表示气候进入冬季最冷季节,慢慢冷到极点。这是元月里的时节,元月是美好的月份,却被老天安排得如此冷酷,世界在冷酷中时刻都像是会脆裂。
昆明不冷,也不干燥,也找不到脆裂的感觉,没有雪,也很少见到冰,一部分坚强的树木依然很绿,一部分坚强的人依然穿着单衣。
我爸偶尔动了动,却不睁眼。他面色光洁,腰身笔直。院子里落叶飞舞起来的时候,我站在大门口看他,他绝对像一尊罗汉。
这个房子没有罗汉,只有一尊观音,手指残缺脸上破损的泥观音。
深冬里,高原的城市相对宁静。深冬里的节日多,深冬里不宜像夏天那么指使人们张扬。元旦,春节,正月十五、二月二,学生放假大人过年,忙得几乎是室内的事情,于是街上显得有些萧条,像落了叶子的树。
爸,您老人家打坐了多少个时辰了?也该醒醒了吧?我说。
我爸分明是醒着的,他只是不睁眼,他哼了一声。
我写了五公斤了差不多。我手里捧着一捆纸对我爸说。
哦。
很精彩的,您老人家不看看?
恩。
……
面对我爸说话,他不跟你扯,那真叫孤独。真叫孤独。
后来我爸曾对我说,你那也叫孤独?有你老爸在你对面,就算不说话你也够不上孤独,孤独这个破词儿被你们年轻人用滥了。
再说,你叫我怎么理你?你手里那捆纸最多一公斤,你愣说有五公斤,你以为我闭着眼睛就看不见?我爸说。
很多矛盾纠集在心里的时候,人就烦躁。我和沈玉见面的时机很多,每次见面都好像没什么可深入的话题。我因此而想得多,想得多就烦躁。我还是去沈玉的新家,她见到我还是温柔地笑笑,偶尔有几次拉了手,也偶尔有几次并排坐着拥靠得亲密。
进入冬季,沈玉的手时常冰冷,我时常给她捂捂,在捂手的几次中,我亲吻过她一次,只是嘴唇和嘴唇点了点,没做任何深入。
柱子和孙元波的公司在冬月里几乎是屁事儿没有,他们事业心膨胀,要搞出一本关于广告的书来。两个人在各自夫人的怂恿下专心写东西,大纲拉出来了就在网上招募写手,他们在发布的消息中称,好稿子每千字给两百块,一时间沸沸扬扬。我问,你们真给得起这么多钱?他们说,凭我们现在的名声和信誉,谁敢相信我们给不起这个价?
柱子把收集的一些文字给我看,并不是什么像样的文章,有些乱七八糟,但我还是饶有兴致地去读。无聊的时光太多,本该振奋本该激昂的岁月被我糟蹋了。读点什么,能遮盖和压制一些没有头绪的念头,比方遮盖和压制对于沈玉的一些念头,比方遮盖和压制我对蔡红梅的一些想法,比方遮盖和压制对我有些虚弱的身体的一些分析。
柱子拿给我的是一个网络&ldo;愤青&rdo;的即兴文字,很不规矩,却让人看着发笑,笑过了琢磨一下还真有点直接。
中国最恶心的几个广告
1、这人上了年纪,不光腰酸背疼腿抽筋,走路没劲,出虚汗,连放屁都带颤音。这是病,得补钙。‐‐老演员真不容易,为了做广告他几乎什么病都得过,什么药都吃过,却不知道什么药好,于是他不停地介绍新药,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