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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3页）

臭妹溜着圆圆笑涡，道：&ldo;刚到村子那会儿每日都想，现在能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前两天我又梦见我那凶老爹来着，他二话不说，上来便掰断了臭妹的指头，还把臭妹喂给狗吃，弱老娘在一边儿哭着跑开，臭妹当真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七岁时候，痛得好大声的叫，把睡在隔壁的圣爷爷都给吵醒了。圣爷爷说，每个人都有心魔，臭妹想臭妹的凶老爹便是臭妹的心魔罢，只是，这心魔已经被臭妹越打越小了，凶老爹再也凶不到臭妹了，哈哈……&rdo;

臭妹的笑，畅兴慡朗，没有半点的qiáng颜做作，想来，是当真把过去的梦魇放下了。

她虽与村人jiāo谈不多，但也耳闻到些许家常里短。臭妹之所叫臭妹，概因从生下便一身奇臭，为父母所恶，亦被人视之不祥的污秽。其父几度将她丢到山中弃养，山中野shou亦不食其rou。第一次，是被相熟的进山打猎者带了回来。之后数次，是小娃儿一步一步自己走回家门，且每一回都背了些许山柴。如此的来来回回中，长到七岁。其父一回大醉，在小娃儿又抱着一堆柴薪进门之际，被其父一脚踢飞犹嫌不够，还上来扯断了一根幼嫩指节，而后，将血流不止的小娃儿丢到村里恶狗嘴下……

&ldo;哈哈，臭妹好福气，因为臭妹臭，láng不敢吃。等恶狗嗅见血腥想一口咬断臭妹脖颈的当儿，圣爷爷恰好路过，把臭妹带到了这里。三娘把臭妹给医好了，臭妹如今不臭了，又有大家疼爱着，臭妹好福气。&rdo;

在不自觉中，樊隐岳亦随她上扬唇角。

臭妹有与生俱来的读心之能，幼年的她，时时都知自己不被喜爱，刻刻都知自己将被抛弃，百般乞巧讨好也不能唤起一份疼爱之心……而这个生命得以如此明亮动人，即因推陈出新罢。乔三娘将致她奇臭的一身毒素清空，她自己也未让那毒素盘固心中

臭妹熠亮眸色忽闪闪一动，&ldo;樊姐姐，你还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事，对不对？&rdo;

&ldo;对。&rdo;就在昨夜，她还在地宫的黑暗中爬行，目不能视物，却视得见魔影幢幢；心不能感知，却体味得到饥饿恐惧……

&ldo;臭妹那时也常想过去呢。臭妹为了不想，便命自个儿把眼睛多放在美丽好看的东西上，去看开满了整个村巷的野花，看结了饱实穗粒的谷子，看刚刚生下来的雪白羊羔和红眼睛大耳朵的兔儿。还救回来和臭妹一样被人不要的阿huáng，它可是比臭妹惨得多了，瘸了一条腿呢，现在不也长得又壮实又能吃？渐渐地，心也就这些事给占满了，自然也就将那些事给挤了出去。嘿嘿，臭妹很聪明罢？&rdo;

很聪明。樊隐岳一笑，&ldo;你当真聪明极了，臭妹。&rdo;

&ldo;……呀！&rdo;臭妹眸儿瞠大，&ldo;樊姐姐，你会笑？&rdo;

&ldo;我自然会笑。&rdo;

&ldo;樊姐姐笑起来，比三月的桃花还要美，比五月的海棠还要娇艳！&rdo;臭妹手舞足蹈，喜不自胜，&ldo;樊姐姐，你若不爱笑，以后可只对着臭妹一个人笑，臭妹喜欢！&rdo;

樊隐岳再一次忍俊不禁，又惹来臭妹一气的山呼海叫。

两个少女并不晓得，不远之处，几杆清竹之下，两道人影伫立，四道目光正对她们关怀凝注。

&ldo;让臭妹多和她走近也好。臭妹的乐观率真，明亮活泼，正好与她互补。&rdo;关峙道。

圣先生道：&ldo;这两人，看似一如冰，一如火，实则俱是心xgqiáng定，不易为外力所感所易者。&rdo;

&ldo;您是说，臭妹不会被人拖入y暗，而她也不易被人带出心牢？&rdo;

圣先生颔首。

&ldo;既如此，先生又为何有意让臭妹与她亲近？&rdo;

&ldo;一个心在牢狱的人，总是需要阳光，此时的臭妹便形同那道阳光。&rdo;

&ldo;希望这道阳光可涤去她心头y霾。&rdo;关峙眸中怜惜浮起，暗发叹息。为心作牢，不啻溺身苦海，如花之龄，何处是岸？&rdo;

圣先生但笑不语。

&ldo;樊姐姐，乔三娘他们争着给你当师父，好不好玩？&rdo;

&ldo;……好玩。&rdo;有他们的cha科打诨在，日子也过得容易起来。

&ldo;梁大叔的忍术，冯二叔的兵法战略，乔三娘的医术，邓四叔的奇门遁甲，这些本事入门的时候和旁人的没什么不一样，但越是学下去，越觉得艰难，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樊姐姐不会，是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