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出了手贴上沈婳的额头,刚从外面进来冰冷的手背只能感受到滚烫一片。
也不知道她在江南做了什么,竟是能病成这样。
苏澈惩罚似的扣起了大拇指与中指,轻轻在沈婳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立刻红了一小块,还听见沈婳沉哼一声,摆了摆头,把脑袋调到对着墙去了。
苏澈就这么坐着看了一会,瞧她也没一个要醒的样子,心里有些遗憾还是站了起来,吩咐道:&ldo;好生照顾你家小姐,若是人醒了,让邵阳去南门通知一声。&rdo;
木怜小声地应下,便听见床上的人动了动,&ldo;水……&rdo;
除了那碗药以外,沈婳十几个小时都没喝一点水了,喉咙里又干又苦,说话的时候都想一阵子干呕。
苏澈自己去桌边倒了杯水,坐到床边递给木怜,将沈婳扶起来靠在他身上后,一只手揽着沈婳的肩膀,另一只手将碗小心地靠在沈婳的唇边。
沈婳并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她凭着本能就着碗边喝了小半碗才松了开来,苏澈将水碗递给木怜,本想将沈婳放平,她却侧了侧头看向苏澈,说话里的语气都是潮湿滚烫的,&ldo;是你啊……&rdo;
因着生病的原因,沈婳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刚偏了头整个脑袋却窝进了苏澈的肩膀里。
刚才她做了个梦,谢长宁发现了她根本不是沈婳,跑来质问她真正的沈婳去哪里了,她被吓了一跳从梦中醒过来,却又见到苏澈和那个端庄温柔的沈婳成了亲,而且梦里的苏澈比平日里和她说话的时候更加温柔,然后她变成了那个贤淑大方的沈婳,苏澈却厉声问她是谁。
接连被两个人这么问,沈婳自己也开始困惑了,她到底是谁呢?她不是沈婳她是谁呢?
沈婳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想与苏澈对视,可是视线却分散的厉害,怎么样都不能让面前的人清晰起来,她问道:&ldo;你喜欢我吗?&rdo;
&ldo;嘉嘉?&rdo;苏澈一愣,面前的沈婳目光飘远无法聚焦,唇色苍白,显然是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样子。
沈婳固执地又问了一遍,&ldo;你喜欢我吗?&rdo;
苏澈示意让木怜先行下去,才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理了理她鬓边凌乱的头发,过了很久才把沈婳又按进肩膀上,&ldo;若是我对你无意,又怎会做了那么多荒谬的事情来?&rdo;
先是应了沈婳不娶别人的约定,又是事事以她为先,苏澈以为他们之间既然已经有了一纸婚约,自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ldo;你喜欢我吗?&rdo;沈婳懒得去分辨苏澈话里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苏澈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了沈婳的耳朵,&ldo;我自是喜欢嘉嘉的。&rdo;
沈婳听到了如愿的答案,伏在苏澈肩头不肯动了,她灼热的呼吸哪怕隔着冬日层层的棉服都能穿到他的肩膀上,苏澈不由地把人又按紧了些。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的沈婳,非常的脆弱。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苏澈又听见沈婳哽咽的声音,随后仿佛也有眼泪滚烫了他的外袍,&ldo;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嘉嘉呢?&rdo;
苏澈以为沈婳真的是烧糊涂了,抬起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ldo;你可不就是嘉嘉?&rdo;
怀里的人不再有声响,渐渐地呼吸也绵长了起来。
苏澈轻手轻脚的把人塞进被子里,又把被角塞好,生怕她冻着了加剧病情,又怕她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呼吸不畅。
他半悬着身子停在沈婳上面,凝视着她难得安静的睡颜,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ldo;快点好起来吧。&rdo;那几个字轻得仿佛尘埃,不用风吹便消失在了苏澈的唇边。
起身后他才发现,沈婳的手不知道什么扯住了他腰间的玉佩,苏澈有些哭笑不得,手上不敢使力,便虚虚拽了拽,却是纹丝不动的被沈婳冰凉的小手紧拽着。
苏澈摇了摇头,将腰间的蟠龙玉佩拿了下来,连同穗子一起放进了沈婳的手里。
沈婳直到晚饭后吃了第三碗药后才清醒过来,手里一松,她这才发现手里还抓了这么个东西。
看上去倒有些眼熟。
木怜这才注意到沈婳的动作,立马出了声,&ldo;小姐您醒了!奴婢着人去前厅把常太医请来。&rdo;
苏澈来沈家时便将常太医带了来,并吩咐他治好沈婳的病才可回宫,于是常太医便在沈家呆了下来。
沈婳点点头,她头还是晕乎的厉害,半趴在床边探头问道,&ldo;我睡了多久了?&rdo;
&ldo;都快十二个时辰了。&rdo;木怜想起来便有些心悸。
&ldo;没事,没事。&rdo;沈婳&ldo;哎呦&rdo;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躺会床上,&ldo;我这么多年没生过病了,难得病一会,也是正常的。&rdo;
&ldo;呸呸呸,小姐您可别瞎说,自是身体康健最好的,哪有生了病还正常的。&rdo;木怜出了门招呼了一声进了屋便听到沈婳这么说,不由地觉得有些不吉利。
沈婳躺在床上笑,&ldo;好啦,知道了!&rdo;她半软着胳膊把手里的玉佩举了起来,在面前晃悠了下,&ldo;之前都有谁来看过啊?&rdo;
木怜抿着唇偷笑了下,&ldo;太子殿下来过了,您当时还一直问他喜不喜欢您呢!&rdo;
沈婳羞恼,&ldo;谁问他了!&rdo;然后才分辨出木怜话里的意思,&ldo;我还问他这种问题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