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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嘁嘁嘁‐‐&rdo;少年笑得稚气而放纵,在这个无人管束的矮檐下,张扬着性情中的另一个真实面。
只把外头临时拐过来的陆安海吓得心肝胆儿颤,手上一只暖水壶都差点&ldo;啵噔&rdo;摔在地上。
就说最近小东西脖子上怎么有红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竟是这小子在作祟。那糕点屑引来小蚂蚁爬,丫头皮肤幼嫩,能不长红点子才怪。
里头楚邹忽而单脚跳,忽而立定跳,自个丫头张着小嘴儿在底下巴巴的等投喂。看这两个一唱一和的样子必是已经混得溜熟了,仔细一个磕头跌下来把丫头砸两半,陆安海气得险些都要冲进去掌楚邹两屁股。
他还以为是老鼠显灵呐,还以为吃腻了糕点想换肉,正准备给它换呢。小祖宗,到底是怎么顺藤摸瓜让你摸到这鬼都不住的破院里来。看你平时在乾清宫用膳闷不吭气的,也没和我老太监对过眼神儿啊。
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让小子尝到了甜头,在没找到更合适的藏身之所前,就不好明着赶他走。
陆安海默不做声,只等到楚邹下次再来二所院加餐的时候,那盛糕点的碗碟子却亮底了。
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白得透光。
楚邹兴冲冲跌进来,难免就有些不高兴。
&ldo;我的&lso;贡品&rso;呢?按制今天该是甜芋圆子搭两个坚果塔,欠了吃的我可不保护你。&rdo;他攀上炕头,像尊太上老君似的盘腿坐在小麟子身边。
&ldo;呜呜呜&rdo;小麟子手上舞着木铃铛,已经对他的光临视若无睹。
他默了良久,忽然阴郁上涌:&ldo;赶明儿告诉你太监爸爸,本殿下要吃荷叶肉!&rdo;
还肉呢,屁肉。
怄上劲儿了,第二天照样来。
第三天又来。
第四天还是不死心。
但那白瓷溜光的碗底儿依然是空的。他为此特地蹭去父皇的乾清宫用了顿饭,那侍膳的老太监根本没病,搭着肩膀站得好好的呢。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连炕也不爬了,一袭靛蓝色垮腰袍子倚在炕沿,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小麟子玩耍。
满三个月的小麟子已经会牙牙学舌了,呜呜呐呐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自从哭得断魂断肠也得不到楚邹理会之后,她已经学会了对他的存在自动过滤。此刻正认真地打量着自己雪藕一样的手指,像对满世界充满新奇。
楚邹看着看着,心底里就都是愠懑。他挪过去,忽而捺下一口气,哼,照着她粉粉的小胖腿就拧了一把。
他四岁的小手也是稚嫩的,那力气掐在小麟子的腿窝窝里,是具有放射性的。小麟子一开始并未察觉,等感觉到的时候忽然间就是一瞬沉默,他顿时只觉呼吸紧张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果然&ldo;呜……哇‐‐&rdo;地一声,天底下就再没有人比她可怜地哭了起来。
天呀要他的命了,从来没有过哭得这样大声。
那樱桃小嘴儿漂亮得让他想咬一口,叫她从此再没法儿用哭来震慑他的心。
楚邹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忽而就飞一样地跑出了屋子,门锁子都忘了上。
第12章『壹贰』初见玉柔
那日紫禁城里的风是倒行的,从楚邹平窄的脊背推着向前跑。小麟子呜泱泱的哭声便在他的耳畔放大,像贴着风儿紧跟在他的身后追索,魇一样散不掉。他想起她方才被自己放在炕沿边,那炕沿磨得溜光发黑,倘若她哭着哭着腿儿一打滑……
哦,他又记起方才出来时未上的门闩。这会儿各宫里都在传膳,夜里换差事的太监也陆陆续续从顺贞门里进出,那哭声若是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