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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好像金刚钻在玻璃上划动，她的颠三倒四的话，产生了尖利刺耳的效果，物理教师猛然清醒了。沉重的道德鞭子啪啪地响着，抽挞着他的灵魂。你感到恐惧，仿佛看到自己的肉体正在往深不可测的泥潭里陷落着。物理教师的胳膊无力地松开了

松开胳膊后他随即清醒。他满身是汗，绿衣服湿滚滚的，眼镜片

上也蒙l了一层水汽。擦过镜片后，物理教师看到女老板满脸桃红，腮上有一个被白粉遮掩的小it子因为激动变得萦红。这瑕疵激起了你一丝丝难以表述的感情。她还在扭动着，仿佛还被男人接抱着一样。女人是不一样的，他想起第一次楼抱李玉蝉时，她的身体是紧缩着的。她的嘴唇被火焰烧得憔悴了，唇fèng里滋出牙齿的闪光。

地l铺着白底红花的塑料布。床头并排摆着五双鞋，都是高跟船形，一双红，一双蓝，一双黑，一双白，一双棕。床头上有一只麻袋般的大枕头。枕头上方挂着一面雕花紫木框的椭圆形大镜子！

镜子突然破裂的情景蓦然涌上心头。改换容貌的事悄蓦然涌上心头。

物理教师几乎不敢看映在镜子里的脸。这张脸是灰漪淡薄的。

&ldo;你凭着课不讲，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这样吗？&rdo;她弯着嘴说。

他似乎听到了方富贵讲课的声音。

&ldo;我……我辞职啦……&rdo;物理教师结结巴巴地说。

&ldo;噢！辞职啦？&rdo;她惊讶地说着，还拍了一下大腿。

&ldo;是，是辞职啦？&rdo;他说，&ldo;是辞职啦。是辞职啦！&rdo;

为什么要辞职呢？&rdo;

&ldo;我要做买卖，&rdo;物理教师像宜誓般举起拳头说，&ldo;我要赚大钱！&rdo;

&ldo;呜呀呀！&rdo;她弹出一支香烟，用嘴巴叼出来；她又弹出一支香烟，插进物理教师嘴里，点嫌你又点燃她，香气弥漫，好像白雾翻滚，她说，&ldo;快说说，你想做什么买卖？为什么要嫌钱？

为什么我要没钱？为什么我不能抽高级烟？为什么我不能喝高级酒？为什么我不能吃山珍海味？为什么我不能住高楼大厦？为什么？&rdo;

&ldo;因为你没有钱，对吗？&rdo;她插话说，&ldo;没有钱如果有权也行，你没有钱也没有权，你就只能抽劣质烟（有时连劣质烟也抽不上），喝劣质酒，吃粗茶淡饭，住破屋烂舍。这是完全正常的。&rdo;

&ldo;就像俗话说的一样，&lso;人敬有钱的，狗咬提篮的&rso;‐这是我老婆说的。&rdo;

&ldo;你老婆说得妙极了。&ldo;女老板嘴里叼着香烟，显得风格高雅，不同凡响。她嘴唇上光溜溜的，役有一根胡须（整容师的上唇上生着一层绿油油的小胡子）。在这样的嘴唇面前，物理教师自惭形秽。她的嘴的翁动使香烟像钓竿上的浮标一样点划着，&ldo;人不能没钱，这道理不难恤，可是你想如何赚钱呢？你要做什么买卖呢？&rdo;

物理教师的手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里的钱。

&ldo;这就是你的本钱？一百元？&rdo;

&ldo;我老婆刚送来的。我是向你来求教的，请你告诉我，我该去干点什么？&rdo;

&ldo;我明白啦。&rdo;女老板说，&ldo;咱俩有缘分，我不能不帮你。你不是做买卖的主儿，你以为追地是黄金，你以为中学教师最苦，你以为做买卖不需要学问。随便一个笨蛋就能赚到钱，你只看到狼吃肉没看到狼受苦。好吧！我帮你！你把这一百元给我，我按批发价格给你四条烟，你拿去卖，卖高价，三块五一盒，卖完这些烟，你可以赚四十块钱。&rdo;

她抽出四条虽不如刚才所见那条包装辉煌但也炫人目光的烟，塞到物理教师怀里。她说：&ldo;这种烟商店里永远买不到，国家限定价格每条二十五元，你如果有耐心，可以要价五十元。也就是说，这四条烟你可以赚一百元，几乎是你一个月的工资，对吗？&rdo;

物理教师点点头。他的心悄是兴奋的。幸福的黄金鸟儿在头上飞翔，幸福鸟儿在盘旋，黄金鸟儿要降落在你的肩头上。是左肩还是右肩？你听到了它的金翅膀扇起的徽风，还有它的响亮的歌唱。

&ldo;你……你为什么这样慷概地帮助我？&rdo;

&ldo;我对中学教师有感情，&rdo;她既像嘲讽又像真诚地说，&ldo;尤其是像你这种家累沉重、妻子不贞的中学物理教师，我最愿意帮助。&rdo;

物理教师疑惑不安。

烟铺女老板说：&ldo;我知道你在想：她是个什么人？是不是女特务？是不是要把我勾引下水让我成为男特务？这座地处荒凉的铁皮小屋是不是特务的秘密联络点？她是不是每月都有大批的活动经费‐你是这样想的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