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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我看着紫檀案上的琴弦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清亮的冷光，心中灵机一动，记得几日前，在湖心的木轩里，淳翌要我为他弹琴吟唱，当时我慵懒贪杯，拒绝了他，一直以来，他都喜爱听我的琴，也许我的琴音可以将他唤醒，无论如何，我都要尝试。

端坐在琴案前，看着窗外的朗月，轻轻地拨动琴弦，那一道锐利的光芒刺向我深藏的记忆，仿佛曾经久远的往事都在弦音中流淌。我随意地吟唱几首竹枝词：&ldo;柳絮拂汀水如烟，杨枝青青洗碧天。侬携渔火轻舟荡，半踏明月半采莲……浅踏幽径不肯还，采得莲枝待客来。天雨知侬无情绪，不坠凡尘上瑶台……白云渡上水月庵，荷塘浅浅藕花沾。青尼不解尘间事，欲折并蒂织蒲团……&rdo;

我婉转的歌声在月夜里徘徊，仿佛夏蝉也可以听到我的吟唱，它们停止了鸣叫，安静地听我高歌。转头看向淳翌，只是一个瞬间，我几乎可以感应到他对我的呼唤。

我丢下手上的琴，立即朝床榻走去，握紧他的手，急切地唤道：&ldo;皇上，你听到么？你是否听到了湄儿的琴声？&rdo;

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见他微蹙眉结，喃喃道：&ldo;并蒂……织蒲团……湄儿……湄儿……&rdo;

原来他听得到我弹的琴，听清了我吟的诗。我欣喜万分：&ldo;皇上，湄儿在这儿，湄儿在这儿的，你看得到我么？&rdo;

我见他缓缓地睁开眼，迷糊地看着我，直到我在他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我自己，我才确认他是真的醒了。

&ldo;皇上，你看到湄儿了么？&rdo;我轻声问道。

他虚弱地微笑，轻轻点头。

我为他拿了枕垫，搀扶他斜斜坐起，问道：&ldo;皇上，这样行么？是否想吃点儿什么？&rdo;

他低语：&ldo;朕昏睡了多久？只觉得头好晕，全身无一丝气力。&rdo;

我轻轻地揉搓他的手，柔声道：&ldo;只睡了几天，臣妾喂你吃些东西，很快就会有气力了。&rdo;

&ldo;嗯。&rdo;他朝我点头微笑。

我命人将皇上苏醒的消息去通知皇后及那些嫔妃还有王爷和大臣们。

端来一碗燕窝，细细地喂他。

&ldo;好吃么？&rdo;我柔声问。

&ldo;嗯，好吃，湄儿亲自喂朕，朕心里甜。&rdo;他微笑，&ldo;湄儿，你也吃一些，朕看你脸色不好看。当朕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心中才舒缓一口气。朕在睡梦里都忧心着你，脑中一直浮现你落入湖中的情景，看着你挣扎，朕无力救你，那种痛苦，好似万箭穿心。&rdo;

我热泪盈眶，放下手中的碗，捂着他的唇：&ldo;皇上，臣妾明白，都明白，臣妾在睡梦里也这样忧心着皇上，这次都怪臣妾不好，贪杯贪玩。&rdo;

他轻轻将我拥过去，我偎依在他的怀里，重新找回那种行将遗失的踏实。

&ldo;不怪你，告诉朕你是如何得救的？又是何时醒来？&rdo;

如何得救？我努力地搜寻记忆，记忆中我在湖水里挣扎，许多的水糙将我牵绊，我无力呼吸，喝下了好多糙腥味的水。我记得在我将要丧失意识的时候，有一只手朝我靠拢，紧紧地抓住我，就再也没有松开，然后我安稳地躺在一个宽厚的怀里，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粗重的呼吸，急促的脚步声……

&ldo;湄儿，你在想什么呢？&rdo;

我从思绪中回味过来，笑道：&ldo;皇上，臣妾在想当时的情景，只是努力地回忆也记不起，当时意识已经不清晰。只记得喝了许多的湖水，记得那绚丽的夕阳，还有那喧闹的人声……&rdo;

&ldo;然后呢？&rdo;

&ldo;然后我也昏迷过去，三日后才醒来，醒来时就来到玉清宫，守着皇上，一刻也不曾离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