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郎见灵穹散了,紧张道:&ldo;要走了吗?可是暴风雪还没停诶,而且我的拐杖也被吹走了。&rdo;
&ldo;不怕,贫道背你。&rdo;周涣说罢捞起人按着原路回去。在背起钟三郎的那刻,钟三郎警惕地将那张废符揉紧藏进袖中。
暴风雪并未完全退却,风雪仍是湍急如涝灾中的洪流,避无可避,每个人都捏紧鼻子,就像现在所有人都在抱团取暖不让风雪夺走一丝雪域里的温度一样。上空是灵力流转的幽蓝灵穹,风雪在屏障上拍打出犀利的声响,但只见灵穹不不见其人。
&ldo;雨师妾呢?雨师妾人呢?&rdo;周涣抓过一个人问。
那人发紫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指着一处远山:&ldo;道长,雪、雪童来了,雨师姑娘追他去了!&rdo;
雪童?周涣想起城中那对过家家的姐弟,不假思索扔下钟三郎跑去,那群人在身后喊道:&ldo;青涯道长,你、你也走了,我们怎么办啊!&rdo;
&ldo;……&rdo;雨师妾有伤在身,雪山又是雪女雪童的地盘,她并不占优势,急需他帮忙。然而一大家子人又离不开他,暴风雪不知持续多久,而且入了夜,难保不会再来个白蟒雪豹,众人毫无缚鸡之力。他陷入两难。
这时,人群里传起低低地啜泣。
&ldo;外婆,外婆,您最疼爱的外孙儿见不到你了……&rdo;
&ldo;娘,我怕……&rdo;
周涣拔回腿,挑了个剑花儿贴上两道灵符加固屏障,道:&ldo;不走了!先护住你们!&rdo;
越温柔的人爆发起来越无法想象,他素来温柔开朗,再被拖累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此刻温柔开朗的道长阴沉着脸,大家都怕触霉头,便都收起啜泣,一时只有屏障外呼啸的声音。
澄天镜的夜空本该如湖水般静美璀璨,然而此刻风吹来深山的雪,也吹来深山的翳云,像团团陈年棉絮,偶有几颗胆大的星子,拨开棉絮露出怯弱的眉眼。
钟三郎安抚道:&ldo;吉人自有天相,雨师姐姐会没事的……&rdo;
周涣担忧道:&ldo;但愿如此吧。&rdo;
&ldo;天色将晚,也该睡觉了吧……&rdo;
周涣捏着眉心道:&ldo;暴风雪未止,贫道睡了你们怎么办……&rdo;
钟三郎笑了:&ldo;他们不会死的……&rdo;
不过十岁大的孩子,声音却尖利空洞,周涣隐隐觉得不对,可又不知哪里不对,回头一看那些人果然都睡着了,不少人发出呓语,他的眼皮子也越来越沉,揉了揉太阳穴,在昏迷前不忘加强术法。
进入梦乡的那一刻,悠扬的筚篥乐声由远及近,轮椅嘎吱碾过盐雪铺垫之地。
少年放下唇边的筚篥,发丝拂过嘴角,漾开一丝清明的笑。钟三郎握着颈边的崇明玉,笑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