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进校门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学生,可是当他站在班级门口,发现所有人还没到上课时间就已经都在安安静静地低头学习了。
也不知道学进去没有,反正谁也不吭声。
冯凯文仰头看看他,童秋说:“冯凯文过来一下。”
童秋带着冯凯文到走廊尽头说话,问他:“大家怎么样?”
班主任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候,同学们肯定是不一样的,这跟他们与老师关系好不好没有必然联系。
“呃……就是”冯凯文说,“没心思学习了是肯定的。”
童秋怕的就是这个。
“童哥,我听说肖可然是因为受不了她爸打她是吗?”冯凯文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大小伙子,直接红了眼睛,“其实有一次我都看见了,就在学校门口,我们晚自习之前的休息时间吃完饭回来,看见她爸抓着她头发把她拖进旁边小区的楼道里了,然后我跟阚悦就跑过去拉架,不知道为什么,她爸骂她的话特别难听。”
这些事,童秋从来都不知道,听着冯凯文说起,他心里那种针扎一样的疼,又来了。
“下午自习课开班会,你跟大家说一声。”童秋说,“这段时间学校可能也会不太安宁,作为班长,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压着点儿,别让班里出什么事儿。”
“放心吧。”冯凯文说,“童哥,你呢?你没事儿吧?”
童秋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其实最怕的是你不教我们了。”冯凯文耷拉着脑袋说,“昨天听别的班学生在说,出了这事儿老师要负责,我们不能让你走,要是有人难为你,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突然间,童秋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说过的那句话,最骄傲的是多少年之后走在路上还有学生认得自己,最骄傲的是他的孩子们一直都站在他身边。
“我能有什么事儿,”童秋说,“你们马上都要高考了,我还得等着你们给我争口气呢!”
冯凯文猛劲儿点头:“那你放心,咱班的成绩一定在我的带领下稳中有升!”
童秋笑了:“那最好是。”
“童哥,我还有个问题。”冯凯文问,“你说死了真的就解脱了吗?可是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再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童秋也在想这个问题。
好像很多事情对于局外人来说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殊不知,身处其中的每一天对当事人都是痛苦的折磨。
另外,像肖可然,她在遗书里写:我一点都不期待未来,我只想死得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