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还没发生,他此时必定在自己身后垂首等待,永远……永远都在等他。淡月痕心里静静的,忽然想到那天自己醉酒时与他初次发生情事的情形。
那时他有了七分酒意,却还有三分清醒,依稀记得他按捺不住情欲时在自己的逼迫下说出爱着自己的心事。其实他早就看出了秦重喜欢他,却没想到他说出来时是那样惊惶失措又羞惭无地的表情。
那时就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了吧。
本来他不会觉察到这一点,但是秋容的绝情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情,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一点喜欢这个除了比别人多一点痴情就一无是处的男人,淡月痕的脸色更为阴沈,再也不看玄龙幻镜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从玄龙幻镜里面看外面倒是清晰异常,仿佛只隔着一片湖面,对面的才是深水。或许人生总是这样吧,当局者迷,不知道从另一个地方看过来是如此清晰。
秦重看着淡月痕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露出了一个无谓的笑容。烈火的煎熬仿佛要将整个人烧成灰烬,浑身如同割裂般的剧痛。淡月痕总是有最残忍的方法来折磨自己,像这样的感情如果说是爱,未免有些滑稽。
早该清楚的事实,却一直在自我欺骗,如今重新回到他身边,却仿佛只是为了将这个事实看得更清楚而已。
已经连挣扎的力气也丧失,秦重更没有力气挣脱身上的重重锁缚。可是痛苦却让他一直保持清醒,只能尽量想着除了淡月痕以外的别的人,别的事情。
他猛然间想起了云中羽,云中羽当时是怎么破出幻镜的,淡月痕派人去查过,但是并没有结果。他看过淡月痕跟云中羽的那一场恶战,云中羽的法力并没有比他强,他能逃出幻镜,就证明幻镜其实并不是没有瑕疵。
烈焰寒冰的交替折磨让他处在神智不清的边缘,每过去一分一秒都是更深的一层痛苦。传闻有弟子受了惩罚,元神在幻镜中过了三天,三天之后回魂归窍,重新醒过来,人已经变成了白痴。
淡月痕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确定三日之后云中羽再也没有可能破出幻镜。想不到云中羽仍然找到了机会。
但是,自己出去之后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在这幻镜之中过了三天,淡月痕没有办法找到定魂丹,到时他在幻镜中变得呆傻,也如同死了一般,虽然过程不同,但是结局相仿,这件事情也可算作了结。
大约过了两次寒冰彻骨之冷和烈火焚心之痛,秦重嘴唇已经惨白,神智也有些迷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一声轻响,幻镜爆出一片七彩光芒,秦重睁开重如千钧的眼帘,看见幻镜外站着一个秀丽绝伦的少年,长发束在身后,说不出的柔弱飘摇之态。
竟然是秋容!
秦重微微皱了皱眉,只见秋容正在施法,将镇压在幻镜上面的翠玉扳指取下。他先是一掌震动幻镜镜面,正如淡月痕当天一掌打在他身上,激起了层层涟漪。随即将翠玉扳指从幻镜上取下,套在自己的指尖上。
秦重忽然间明白了玄龙珠就是这样被取下来的。
秋容朝秦重笑了笑,道:&ldo;想不到是我吧。&rdo;也不等秦重回答,他旋转手中的翠玉扳指,便将秦重的魂魄吸到扳指里。
秦重吃了一惊,却也无法反抗,已经被秋容吸到了扳指上。
扳指中所能见到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已经在这个地方三次,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种窒息的感觉其实已经比幻镜中仿佛炼狱的所在要舒服太多。
秋容要将他带到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将他带走,秦重没有想过。元神出窍,只是一缕游魂,没有什么会更惨吧。已经遭遇了太多,不会再有比在淡月痕身边更令人难堪的境地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秦重感到四周的景物在变,秋容竟然已经将他放了出来。
秦重摇摇晃晃地从爬起,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原来一直弱不禁风的少年。想不到现在位置交换,本来他的法力远远高于秋容,但是现在秋容已经能将他的生杀大权操纵在手中,只要秋容愿意,他立刻就会魂飞魄散。
&ldo;没想到会有今天罢。&rdo;秋容淡淡地,露出了一丝诡谲的冷笑,伸出手指,便要抬起秦重的下巴。
尽管明明知道秋容绝不可能碰到他,秦重还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秋容向来任性,这种轻佻的举动也不是第一次对他做,但是这一次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ldo;怎么,你不是被淡月痕碰过很多次了?又碰不到你,你紧张什么。&rdo;秋容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却转身径自走远了,长发飘摇,说不出的潇洒妩媚。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ldo;这四周我已经设了结界,你逃不掉的,不要妄想了。&rdo;
秦重虽然觉得这个秋容有些诡异,却说不出是为什么。
这是一座孤岛,岛上种着许多奇花异糙,但秦重知道这一切都是幻景,很可能他所在的只是一片设置了奇门遁甲的森林或者沙漠。
秋容每天都会来看他,有时表情冷冷的,只是阴狠狠地盯着秦重看,仿佛跟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孤岛上有两间房屋,一间是他住的,另一间就是秋容,秋容每天把不同的绝色美人弄晕,带到岛上,第二天又带走,秦重自然知道这是烟浮宫的采补之术。秋容如此频繁地练功,看来是为了对付什么极厉害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