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是见过那美人的,但却压根没当回事。
因为顾修元待那美人实在算不上好,若真要说起来,倒更像是将她当了个摆设,想要透过她那张相仿的脸寻着些旧梦罢了,没两日就厌烦了。再加之那美人不识好歹,未经顾修元的允准入了卧房,还擅动了云浓留下来的饰物,顾修元便直接将人给赶了。
可如今顾修元却带了人回来,还让人睡了郡主的卧房,春暖难免有些担忧,带云浓也满是敌意。
云浓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问题,只好敷衍了过去。
然而春暖见此,还当她是自以为傍上了顾修元,因而有意轻慢,便忍不住刺道:“不知姑娘出身如何,但我劝你还是自重些,免得将来丢了自家的脸面。”
这话说得极重,若是脸皮薄的,只怕眼泪都要出来了。
但云浓知道春暖其实是为了回护自己,怕顾修元变了心,所以只觉着哭笑不得。她短暂地犹豫了一瞬,心中忽而生出个主意来,鬼使神差道:“据我所知,顾大人并无妻妾。”
“妻妾算什么?”春暖冷笑了声,“姑娘如今人都在郡主府了,难道还不知道公子与我家郡主的关系?”
“可怀昭郡主已经没了。”
她这话一出,春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就炸了:“那又如何?纵然郡主不在了,公子依旧日日念着她,你不过是因着长相与郡主有几分相仿,方才得了青眼,难不成还以为能取而代之?”
云浓又道:“可我听人说,当年郡主逼迫顾大人为面首,顾大人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其实她这话原就是自相矛盾的,可春暖情急之下并没去细想,一股脑地说道:“那些外人懂什么?他们不过是听了些流言蜚语,便肆意编排罢了。公子与郡主自是两情相悦,自始至终都未曾改过,你如今以为公子待你好,可还及不上当年公子待她的万分之一……”
云浓看着她这般激动地回护自己,反倒是渐渐地笑了,轻声打断了她:“春暖。”
春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仍旧是隐隐觉着这神情模样有些熟悉,正想问她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云浓抬眼与她对视着,神情近乎温柔。
春暖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来,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随后颤着声音问道:“郡主?”
云浓原本还在想着应当说些什么,才能取信春暖,毕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认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大半都是要觉得是她居心叵测有意欺瞒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春暖却已经认了出来,云浓轻轻地应了声:“是我。”
春暖压根没再怀疑,便露出了狂喜之色,又是哭又是笑的,不住地同她道:“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云浓好奇地问道:“什么?”
“我就说公子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对旁的姑娘那么好,还让人睡到郡主的卧房去,”春暖抹去了泪,又道,“我早该想到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