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啊,解决生存问题,安全问题,比其他问题都重要。明天开始就得干活了。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准备接下来没日没夜的劳动吧。我手上可不养闲人的。&rdo;沈妍说,&ldo;别指望我对你网开一面。你得拿出自己本事来,让郭大军不再小瞧你,给你暗地里搞小动作。&rdo;
吴靖东满心苦闷忧伤在她硬邦邦的话语里,一溜烟地飘走了。他气哼哼地握紧手机,&ldo;小妍妍,你可真像个地主老财!&rdo;
&ldo;我本来就是,不用像。&rdo;沈妍说。
电话挂断,沈妍丢开手机,钻进被窝一觉到天亮。
而吴靖东生了半夜的气,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席卷,在半夜刮起的秋风里,裹紧身上的棉被,也呼呼大睡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被郭大军粗大的嗓门给喊醒。揉着眼睛看了眼手机,才清晨六点过一点。相当于沿海地区的四点。他相当恼火,&ldo;这么早,起来干什么?&rdo;
郭大军在树下粗声说:&ldo;当然是干活了。&rdo;
&ldo;有啥活?&rdo;吴靖东从床上下来,拿过放在凳子上的裤子往腿上套。沈妍帮他买的秋衣秋裤他已经穿在身上了。效果杠杠的,一个晚上他身上都暖暖和和的。
&ldo;割葵花。&rdo;
吴靖东有点懵,&ldo;割葵花?那是什么意思?&rdo;
郭大军没心思给他解释,敲了敲手里的两把镰刀,说:&ldo;到地方你就知道了。&rdo;
吴靖东从树屋里下来,就看到郭大军裹着厚外套,带着手套,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眼,把手上的两把镰刀递给他,&ldo;拿着。&rdo;
吴靖东拿过来,看着弯月一样的镰刀刀刃在灰蒙蒙的晨光里闪着寒光,心脏忍不住突跳。这哪是农用器具,这分明是武器。割植物好使,割脑袋也很好用的样子。这么一想,心脏更加突突跳了。
郭大军提着水壶,走了两步,发现吴靖东还站在原地对着镰刀发愣,扬声说:&ldo;快点,割完了才能吃早饭。&rdo;
吴靖东提着镰刀跟上他的步伐。
葵花种在沈妍家离晒场最近的那块甜菜地里。甜菜是制糖的原料。因为在本地有制糖工厂,每年沈妍都会种一块,和玉米交替轮作。甜菜不愁卖,价格也好,是相对于玉米来说比较麻烦些。
葵花就种在甜菜地边上。不是用来榨油的小黑葵,是做炒货用的食用葵花,瓜子上是黑白条纹。一般都叫它花葵。经过炒制就成了寻常人都爱吃的瓜子。
农家人都爱在地里种上一两行花葵,冬天农闲时,在铁锅里炒了,抓一把边看电视边吃,边聊天边吃,逍遥乐呵。种多了还可以卖给专门做炒货的商贩。比油用葵花价格高。
食用葵花植株高大,最少都得两米高。郭大军给吴靖东做示范。他用镰刀勾住一棵葵花,抓住巨大的花盘,一用力就把花盘一刀割下来,放在一边。
&ldo;就这么干,看清楚了么?&rdo;郭大军说着又割下一个葵花盘。
吴靖东看着足有三百多米长的两行葵花,惊讶的合不上嘴,&ldo;这么多,一早上割完?任务有点艰巨啊。&rdo;
郭大军不看他,挥着镰刀刷刷又割下两个,&ldo;你再愣一会儿,就更艰巨了。反正,不割完今早就不回去了。你看着办。&rdo;
吴靖东认命,&ldo;我割,我割还不成吗?&rdo;他握了握手里的镰刀,学着郭大军的样子,先用镰刀勾下葵花,然后一手握着葵花盘,一手镰刀用劲儿,割下花盘。
可才割下一个,他就忍不住叫了,&ldo;哎!这扎手啊!&rdo;
他看着手指上扎的几个刺,又看了看花盘,整个花盘上都是尖刺。不小心就会被扎。
郭大军这时已经沿着他割的那一行葵花走远了。听到吴靖东在后面喊叫也不管。
既然吴靖东要在这里留下,这些苦就是要经历要吃的。
不过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他没回头,扬声说:&ldo;回去找副手套戴上再干。&rdo;
吴靖东拔了手上扎的几根尖刺,听到郭大军这么说,看着他的背影,嘀咕,&ldo;靠,诚心欺负我么。知道这玩意儿带刺,都不给提个醒儿。&rdo;
从甜菜地里出来,太阳才从天边露出小半边脸。吴靖东迎着正在上升的朝阳,回到晒场上。脚上的鞋因为淌过露水,已经被打湿了。吴靖东看着自己的鞋,叹了口气。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从小屋里找出一双旧手套,重新回到地里,郭大军已经走了很远了。沿路一排被割了头的葵花杆,迎风摇摆。
吴靖东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学习一不怕苦,二不怕难的精神,超过郭大军!
给自己鼓完劲儿,他拎起镰刀,刷刷刷!刷刷刷!一顿操作猛如虎。
可是这么干了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胳膊酸的不行了。他丢下镰刀,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葵花盘,抹掉上面的刺和青黄的花,捏出一颗瓜子,看了看,扔进嘴里嗑起来。
别说,这新鲜的葵花籽吃起来脆又甜,还带着植物的清香,好吃度不比炒熟的瓜子差。特别是在他饿了的情况下。
他越吃越上瘾,没过一会儿,就吃光了半个花盘。郭大军一转身,看到他还在地头附近,坐在那儿吃瓜子。冲他大喊了一声,&ldo;干嘛呢!快跟上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