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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何晴出来给他送伞，向东元也没接的架势，只沉着冷静地口吻，&ldo;儿子那头，我希望你别逼他了，他去就去，不去也不是个紧要的事。&rdo;

风雨就在他眉眼上。已过生辰的向东元，整整四十了，可从来养尊处优的他，外人看，三十五都嫌多。这些年，他和她说话，永远是这个腔调。

他性情几乎没变，是个轻易不低头的主。十八、九那会儿，和她吵架，不肯说软话，就拽着她，索性不肯她回家。

何晴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望着他，彼此不言不语，&ldo;不是个紧要的事？我说句丧气话，倘若是你爸呢，你也由你儿子可出席可不出席？&rdo;

&ldo;何晴，这能一样嘛？你们家人如今在为难我儿子呀！你再逼得紧，是要把孩子逼坏的。&rdo;向东元真置气了。

&ldo;你从来都瞧不起他们，也瞧不起我！是，你是该瞧不起我们何家。所以，才懒得同他们周旋，能用钱打发的事，你懒得多费口舌，是不是？&rdo;

&ldo;不然呢？&rdo;向东元拿手抹抹脸上的雨水，顷刻间，像是变脸了般地冷漠嘲讽，甚至睥睨，&ldo;你弟弟同他那媳妇，就是那细洞爬不出大的鱼虾蟹的，我不指望他们和我好好说话，也很清楚他们要什么。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能叫他们闭上嘴，我即刻给钱，消停点吧！&rdo;

&ldo;向东元，我们离婚吧。&rdo;

黑云涌动的天，低低地，像是要压到人头顶上来，几声闷雷，碾碎人间的悲欢离合。

晚上，何晴抽空来了趟明月住处。

向承泽一直不肯回何家，何晴来看看儿子，也有事同儿子说。

&ldo;明月，给我来杯酒吧。&rdo;

看得出，大嫂情绪很不好，脸色极差。

&ldo;你开车来的嘛？开车就不要碰酒了。&rdo;明月规劝。

&ldo;你大哥钟情威士忌，我今天想尝尝，你有嘛？&rdo;何晴执意想喝。

&ldo;大嫂……&rdo;

&ldo;以后别喊这样喊了，我和他……打算正式离婚了。&rdo;

&ldo;大嫂，其实，他和那女的早不来往了。&rdo;

&ldo;那女的听说去外地读研了。&rdo;

何晴不置可否地失神摇头笑了很久，她告诉明月，这两年多，向东元也会来看她，有时假借着送儿子回来的名义，其实她心里明了。

也会有一家人出去吃饭的邀约，何晴都拒绝了。

几个回合后，向东元就放弃这样的念头了，他从来不是个低声下气的人。

她也不想轻易原谅他，一半赌气一半清明，他俩回不到最初了。向东元待她，如今只剩下亲情，这是很多爱情的最终走向，有人认为爱情升华为亲情是最理想的生活方式。

其实不然，爱情就是爱情，不能同亲情混为一谈。

&ldo;明月，你有试过大梦一觉醒，头昏昏沉沉，总觉得还没睡够。对于接下来的忙活，心里兜底，肯定完成不了，我困极了。&rdo;

何晴说，她和向东元的爱情，就是那一场梦。她起初被迫觉醒时，她承认累极了，也困极了，她觉得她肯定走不下去了。那时，不过是硬着头皮在他面前逞强罢了，她还是喜欢他，爱他，可是越爱一个人，尊严越会反弹出等量的恨。

这些个密密麻麻的恨，叫她蚀骨般地耻辱。

她明白明月当初建议他们分居的苦心，可是她还是对不起明月这份心了。

&ldo;当当，我不怕你笑话，即便这一秒，我还是爱你大哥。但是我们之间变味了，再勉强在一起，有希望就会有失望，我恐怕连起码的夫妻生活都战战兢兢了。我爱他那份轻狂劲，到头来，能让我冲口而出要离婚的也还是他那份谁人都不放眼里的傲慢。&rdo;

她不后悔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起码，两年多的时间，让她清清白白地从向东元身边站起来了。

最后，一口纯威士忌，艰难地下肚。何晴呛得直掉眼泪，&ldo;也许我终究不是你们向家人，说真的，你们兄妹俩爱的玩意，我始终不懂，不懂这酒好喝在哪里！&rdo;

十八岁不到的向东元曾经哄何晴尝过这酒，她抿了一口就要吐掉，向东元不允，

&ldo;那你还给我！&rdo;

&ldo;……&rdo;

那是他们的初吻，回头想想，起初的味道就很苦涩。

何晴和儿子谈话部分就简省许多。

只是平静地告诉儿子，我与你爸爸要离婚了。事实上，小泽你也看到，我和爸爸分开好长时间了，原本寄希望能彼此原谅对方，可惜不能。

小泽，你已经长大了，有自主选择权，无论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你爸爸，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

向承泽在房间飘窗上抱膝坐着，窗外的雨不时扑在玻璃上，也像扑在他耳膜上，他红着眼眶看妈妈，坦诚告诉何晴，&ldo;我一直不开心，妈妈，你们不能一起，我一直很不开心。我也大概懂你们之间怎么了。我曾经威胁过爸爸，他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只是那样我就再也不见他了，他可以选择放弃自己的家庭，我也可以选择不同他来往。所以，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如果只能你和他之间选一个，妈妈，我选你，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rdo;

儿子最后一句话崩溃到何晴所有的情绪防线，她不是感动儿子站在她这边，而是突然心痛，她和向东元给孩子营造了一个怎样的家庭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