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ldo;不想看了?&rdo;
我重重点头。
他莞尔一笑:&ldo;不巧,你不给我看,我倒是非看不可。&rdo;
说罢,硬是将我拉进堂内,喝令我在一旁坐下。
自我来了异世,身份多为尊贵,别人与我说话无不客客气气,也就除了将我遗忘了的端木澈不时对我冷言冷语,此外,尚且没见过哪个人敢对我如此粗声说话。
他憋屈地坐在长椅上,一脸郁色地瞪着他。
对于我如刀的视线,他恍若未闻,为老婆婆把完脉,开了一副药方,几声嘱咐后将她送出医馆,回来后见我依旧一脸义愤,不由掩嘴轻笑了几声。
&ldo;自我救了你之后,就来见你说过话,此番来找我,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哑病?&rdo;他含笑问道。
我僵硬着脖子点点头。
他拉起我的手往内堂走去,对着身后欲要跟上来的张赫道:&ldo;我要为你家小姐治病,不想乱我心神的话就在外边候着。&rdo;
说罢,不等张赫回应,便&ldo;哗啦&rdo;掀了布帘,一把将我拉进。
内堂摆设极为简单,一张方形书桌,三张圆凳,五个书架,依次排序,井井有条。书架上堆满书籍,除了药理典籍之外,还有国略战策、风雅音律、八卦五行之书等。
我翻了翻眼睛,心中对他没个好印象,见他博览群书、兴趣旷然,也只认为他是一个滥情之人。
进了内堂之后,他让我坐在圆凳上,便扣起我的下巴,缓缓俯下身子。
我心头一惊,一把挥开他的手往后仰去,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他笑道:&ldo;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一只刺猬了?&rdo;
对他这种举止轻浮的人,我一直都是刺猬!我怒目而视。
他道:&ldo;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吻你?&rdo;别过脸一笑:&ldo;如果你想的话,我是不介意。&rdo;
我木木坐在那里,一时没个反应。厚颜无耻的人我见过,没见过他这般不要脸的,初次见面便逢面一吻,而后言行诸多轻佻,若不是看在他救了性命的份上,我早就给他补上一个巴掌,还由得他在这里自作多情。
他瞧得我生气的脸,静了一会,神情依稀恍惚起来,叹了一口气,不再与我玩笑,说道:&ldo;若是要治你的哑病,你总得让我瞧瞧咽喉,找出症结,方可对症下药。&rdo;
我顿悟,方知是误会了他,整了整神色,坐正身子,&ldo;唔唔&rdo;几声点点头。
他颔首微笑,凝视着我,星目点点,带着一丝难忘的情感。
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却是飘飘忽忽让我琢磨不定。
回神后,他已经翻开我的衣领,俯首检查我的喉咙,冰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感觉很怪异,姿态也很暧昧,而他却一脸坦然自若,极为自然,好似与我如此亲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我木愣地望着他贴近的脸,清晰地看到他那浓密细长的睫毛,丝丝分明,如同两道小扇,随着双眸的几下眨动而微微发颤,有趣得很,慢慢地,开始觉得他那张极其普通的脸看久了其实也挺好看的。
忽而,他的身子一僵,抬头蹙眉瞪我。
触上他沉浮愠意又几分受伤的眸子,我木木呆滞,满是不解。
他站起身来,半垂着眉眼,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葫芦形状的白色小瓷瓶,随手扔在我的身上,冷冷道:&ldo;涂在你脖子的那些红印上,等三日后红印消褪再来找我。&rdo;
我的脸轰然涨红,暗自斥责自己的不小心,忘记了这羞涩的印记而被人看得,再面对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捧着瓷瓶木着脑袋,大步地跑了出去。
不曾瞧见,身后之人跌靠墙角,一脸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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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皇宫后,想起端木澈说过酉时方会来骊罗宫找我,抬头看天色尚早,离酉时犹且还有一个时辰,便心绪一动,换去庶民裙衫,穿回宽袖宫袍,用一方丝巾遮信脖颈的红印,又出了殿门,捏着麒麟令牌走向建在西宫那头的天牢。
我望着手中的麒麟令牌摇头发笑。
这当真是个好东西,有它在手,这宫内宫外,让我进出如无人这地。而我此番去天牢,不做丝毫掩盖,就径直地静着令牌进入,并非是我麻痹无知,实乃深知在这皇宫大院内,遮遮掩掩没什么好处,对端木澈而言,这里没有他会不会知道的事,只有想与不想。
我既是要去探望凌月,也不怕他知道,我也情愿他知道,至少让明白,我不愿他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扣押着凌月,至少不该是为了先前那个子虚乌有的理由。
铁门重重打开,一阵湿寒扑面而来,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墙,墙上挂着油灯,视线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