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54章（第1页）

好半天，建文方回过神来。咽下口唾沫，建文干巴巴地道：&ldo;方先生所言何意？这将计就计又是什么意思？能否说明白些？&rdo;

方孝孺又一笑，从容不迫地道：&ldo;臣猜想，陛下一直不敢削燕，原因无非有二：其一、燕王一旦举事，朝廷措手不及；其二，燕王与周、齐诸王不同，其有大功于国，威望素著，平日又小心谨慎，少有过失，朝廷削之无名！&rdo;

&ldo;不错！&rdo;建文点头赞同，但又道，&ldo;这与迫燕藩谋反有何关系？&rdo;

&ldo;大有关联！&rdo;方孝孺锵锵道，&ldo;原先陛下登基未久，故对燕王自然是投鼠忌器。然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北平城中七卫皆握张昺、谢贵之手，宋忠、马宣、余瑱、耿璿、徐凯等将皆拥大兵，屯于北平四周。朝廷与燕藩，可谓是强弱已分。故投鼠忌器一虑，已不复存在！&rdo;

&ldo;可师出无名奈何？&rdo;黄子澄紧接着问道。

&ldo;此正孝孺请放燕藩三子之目的所在！&rdo;方孝孺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ldo;皇上抚治天下，一举一动皆为万民表率，自需端言正行，所作决议，必须与正道相符。既如此，凭着燕王的大功，只要燕藩反状一日不明，朝廷便一日不能削燕。此间因由，陛下与二位大人应都明白！&rdo;

建文默默点头。方孝孺的话正说中了他心中的隐忧。别看齐泰整天不断向北平派兵，但真到要建文强行下旨削燕的那一天，他还真不见得敢下这个手！天下悠悠之口，再加上史笔如铁，这两条铁血皇帝朱元璋可以不在乎，但根基浅薄、且又深受孔孟熏陶的建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无视。

见建文点头，方孝孺信心大涨，继续大声言道：&ldo;其实不光陛下与二位大人，就是燕王，对此也是清楚得很。如今他表面上一副乞怜之状，以博取天下公论；暗中却鼓动京中勋戚，为其在朝堂上争鸣！而朝廷却碍于大义，对其无可奈何！若长此下去，天下民心必倾向燕王，就是朝堂之上，勋戚也会声势日隆，对陛下生胁迫之心！故而，臣请放归燕藩三子，便是要使燕藩尽快谋反！只要燕王反旗一举，其不轨之心便昭然若揭，大义名分便也落到朝廷这边。到时候再行削燕，便是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正所谓师出有名耳！&rdo;

&ldo;原来如此！&rdo;方孝孺说完，建文心中豁然开朗：放燕藩三子北返，促燕王谋反，以正朝廷削燕之名！这果然是难得的连环好计！正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先他一直以为放燕藩三子是绝对赔本的买卖，但现在听方孝孺一说，这其间其实也隐含着莫大的好处！

&ldo;只是北平军马尚未完全就绪，若燕王即刻造反，恐也会惹上麻烦！&rdo;齐泰突然插口道。经方孝孺一说，他也觉得放燕藩三子北归可行。但若果真如此，朝廷与燕藩兵戈相见就在所难免了。齐泰是兵部尚书，到时候要在用兵方面出了乱子，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故而不得不有所小心。

&ldo;齐本兵1勿忧！&rdo;方孝孺笑道，&ldo;从皇上下诏到三子陛辞，再加上北返路上花的功夫，这么算下来，三子到北平怎么着也到六月了。就算燕王即刻举事，朝廷也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齐大人尽可借此时间准备！&rdo;

一个月时间不算太充足，但抓紧一下也够用了，再说燕王一见到三个儿子就举事的可能性也不大。想了一想，齐泰点点头，不再说话。

&ldo;先生果是好计！&rdo;建文夸了一句，忽然又道，&ldo;可若放了三子，四叔仍就不反，那又奈何？果真如此，朕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do;

&ldo;燕藩不会不反！&rdo;孝孺坚定地道，&ldo;眼下四王被削，朝廷削藩之意已无所隐瞒。燕王乃枭雄之姿，岂会坐以待毙？仅以其二月进京的表现看，此人是铁了心抗拒削藩！既如此，一旦山穷水尽，他必会拼死一搏！&rdo;说到这里，方孝孺话锋一转，幽幽道，&ldo;当然，为防其继续隐忍，皇上还需用些别的法子，迫其尽快举事！&rdo;

&ldo;什么法子？&rdo;建文赶紧问道。

方孝孺却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建文道：&ldo;昨日西平侯沐晟送来的奏疏，陛下可有留意？&rdo;

&ldo;沐晟奏疏？&rdo;建文先是一愣，片刻后马上反应过来，&ldo;先生之言，莫不是要杀鸡儆猴？&rdo;

&ldo;不是杀鸡儆猴，是杀鸡逼猴！&rdo;方孝孺眼中精光一闪，沉着道，&ldo;逼得这只猴子心惊胆颤，不得不狗急跳墙！&rdo;

&ldo;好一个杀鸡逼猴！&rdo;建文大声一赞，心中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隻然而起，对三臣朗朗道，&ldo;就依方先生之言！先放三子北归，继而杀鸡逼猴！&rdo;说到这里，建文冷冷一笑道：&ldo;这次定要逼得四叔不得不孤注一掷，一举鼎定削燕大局！&rdo;

&ldo;圣上英明！&rdo;这一次，三位大臣齐齐躬身。

&ldo;内奸一事，交由曹国公暗中摸查！&rdo;

&ldo;遵旨！&rdo;

&ldo;还有一点！&rdo;建文想了一想，又嘱咐道，&ldo;逼燕王谋反一事，可暗中告与张昺和谢贵，使其有所准备。至于其余人等，切勿泄露半分！&rdo;逼藩王谋反，这要传出去，恐又会掀起轩然大波，建文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ldo;臣等明白！&rdo;三臣赶紧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