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想说,明月,今天你侄儿哭这遭,让我心里怪难受的。你母亲过世,你在我面前哭,一边哭一边流鼻血的狼狈样,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那是我喜欢你的开始。
且一直没有结束。
☆、009
向东元出面料理岳父的后事。
定于两日后火化。向承泽那里,向东元并不打算强行胁迫儿子尽孝,而何晴却一味地给儿子打电话,反复地强调,你得回来,阿爷是最记挂你的呀。
这头又只有你一个孙儿辈。
向东元听得太阳穴处涨得疼。她那弟媳简直就是个泼妇,单纯冷眼旁观,向东元是极为厌恶应付这样的门户差事的。
那女人同婆婆说,这些年,我们夫妻俩是没怎么沾到你们老两口的光。你们全贴补姑娘和外孙子了,别让我把话说太白了,再可劲地娇惯,也是外姓的孙,姓向的。
欺我没给你们老何家生个儿子罢了。
一直咬着烟蒂隐而不发的向东元,忽地摘开烟屁股,从何家堂屋的条凳上起身,冷嘲地插上话,&ldo;你现在去生个儿子也来得及,看看你们老何家是不是就把你供起来!&rdo;
何晴那弟弟成日见地招猫逗狗,通身的市井气,听向东元这么歪派自己老婆,一副拍桌子摔板凳的匪气。
其实向东元包括何晴都心知肚明,弟弟一家是不想为这起丧葬费花一分钱。
无奈,何晴这人重情义,一母同胞的姐弟,她不忍为钱声张,再者,她也实在愧对父母。
几日不眠不休,整个人的形容像是枯竭了般。而她这个时候,之所以不反对向东元拿大主意,也是因为想让父亲最后一程走得体面些,这两年,虽说他们没有正式离婚,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已经不少了,也都晓得他们夫妻俩实则不睦。
再怎么说,他还是女婿。这样的场合,他在,对于何晴,多少是有些底气的。
&ldo;岳父这事谁都不想。承泽是个12岁不到的孩子,小孩子办事周全就没我们什么事了。&rdo;
&ldo;老爷子这事,谁要不依,大可以冲我来。黑的白的,我都奉陪。不谈我替我儿子去蹲监狱,牢饭我去给他送!&rdo;
&ldo;但就怕这事,礼、法,你们夫妻俩都不占便宜。别说我和何晴还没离婚,即便离了,我也不允许她受你们这些眼皮子浅人的作践!&rdo;
&ldo;说吧,老爷子这事,你们要多少钱!&rdo;向东元话说得尤为难听,此番息事宁人。他宁愿被讹,死者为大,丧葬礼上,吵吵闹闹,犯了他生意人的晦气。
&ldo;丑话说前头,我给你们钱,不是遮掩什么,是体恤老岳父老岳母这些年替我们夫妻俩照料孩子,这钱也是给到岳母,到她老人家百年之后,留不留给你们,那是你们何家的家务事,我一概不问。&rdo;
同老岳母商量好落葬的时辰,向东元不多留的神色,外面还有风雨,他车停得远,就这样顶着风雨走了。